不管这二人有罪无罪,在这一刻,在他面前对虞国公子出手,不论什么原因,朱、金两人就已经被判成了死刑。
更何况。
杜清河也担心自己被这二人牵连,此时更是痛下杀手。
他是文海境学士,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
朱、金两人只是刚一起身,杜清河已经后发先至。
元力汇聚而成的水流将他们包裹在其中,杜清河手掌隔空狠狠一握,两名学宫境学士直接就在水团中化成了血雾。
刹那间,水团变成了血红色。
杜清河冷哼一声,袖袍一挥,两团血水飞到厅外,散落了一地。
做完这一切,杜清河眼神掠过萧尘三人身上,让他们从心底升起一阵寒意。
“以下犯上,冒犯公子,实属死罪。”
“二公子,本郡御下无方,让二公子受惊了。”
“无妨。”
“本公子带兵多年,这种场面早已经习以为常。”
姬云哈哈一笑,没有丝毫介意。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从彼此的一举一动中都能领悟对方要表达的深意。
“杜大人放心,有本公子在,岷城不会出现任何的变故。”
姬云又给了杜清河一颗定心丸,他从怀中取出了那份万民书。
作为蜀郡长官,杜清河即便不是阴阳家弟子,但因其掌管官印,也能借此感受到上面民心汇聚的力量。
接过万民书这一刻他就知道,姬云对岷城的掌控已经无法更改了。
而有这份万民书在,哪怕是王都日后问责,大公子想要迁怒与他也找不到借口。
他是儒家弟子。
而儒家有圣人的主张便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民心所向,加之姬云县公身份,掌控岷城军政大权,无可挑剔。
杜清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送走他之后,姬云背后的一群人激动万分。
尤其是萧尘三人,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一拜入姬云麾下就即刻翻身了。
这个时候。
柳酒却拜倒在地,向姬云请罪。
这让萧尘三人以及卢才疑惑不已。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他们也听出了柳酒一直就是姬云的人,在他的指派下先行来了岷城,就和那莫气一样。
现在正是因为柳酒拿出来朱、金两人的所有罪状,才让他们彻底绝望,狗急跳墙的对姬云出手。
否则的话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就把他们给诛杀。
这是立了大功才对,为何还要请罪?
“何罪之有呢?”
姬云淡淡一笑,望向柳酒。
“属下得公子之令前来岷城,半年时间里助纣为虐,怂恿朱大勇等人鱼肉百姓,祸害乡邻,致使岷城百姓民不聊生,此乃死罪。”
柳酒语气坚定。
“我知道,你起来吧。”
“我说了,何罪之有呢。”
姬云并没有治柳酒的罪,而是说道:“柳酒,倘若此时本公子乃虞国之王,此时的你早已经身首异处。”
“只不过凡事都皆是要看背景,我知你之意图,你的罪,本公子不会治,也不会为你赎。”
柳酒在岷城的所作所为,确实狠毒。
姬云知道他这么做的深意。
柳酒是为了他能更好的接管岷城。
倘若朱、金二人是个好官,甚至是个庸官,姬云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将民心给笼络住。
只有岷城百姓被压迫的久了,压迫的怕了,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这个时候,他来岷城,只需要稍微为百姓做一点点事情,就能让百姓从心中拥戴他。
也就是说,柳酒做的越恶,姬云就会被衬托的越善。
姬云志在天下,他的第一步就要从岷城做起,打下基础,至关重要。
“本公子不是过河拆桥之人,也不是道貌岸然,伪善好名之徒,不过这种做法,下不为例。”
说话间,他的手中出现了官印和兵符。
“即日起,柳酒任岷城县令,戴罪立功,一年内若不能让岷城各项恢复,立斩不赦。”
“萧尘任岷城县尉,林炎、牧动为副将。”
“我让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扫除岷城弊端,能不能做到?”
“末将遵命!”
萧尘托着兵符,眼中激动万分。
而柳酒从地上起身,缓缓的吐了一口浊气。
士为知己者死。
当年姬云将他招至麾下,对他信任万分,让他来岷城,那个时候柳酒就想到了事成之后自己以死谢罪,给岷城百姓一个交代。
但姬云却没杀他,反而还履行了承诺。
让他为官。
这在诸侯列国中都是先例。
大道降临后,非学士不可入品,这是各国和四大学宫的协议。
姬云为他做到这一步,哪怕只是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是!”
柳酒双目发红。
四十余年,他一身才能抱负终于有了一席施展之地。
将官印、兵符分别交给柳酒和萧尘,姬云并未担任岷城的任何官职。
但这两人的任免不过是他的一句话的事情。
这一点所有人都明白。
……
岷城已经尽在掌握,完全成了姬云的领地,也到了好好的发展它的时候。
府邸内,福伯和卢才已经被姬云派了出去。
他们两个再次去接触起岷城的各个豪绅。
有一点杜清河说的没错。
岷城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除了朱大勇和金阳的贪婪无度外。
最重要的还是外界的灾祸。
据统计,这一年内岷江洪汛爆发了十数次,其中还有一次特大洪潮,淹死了数万百姓。
除了江中妖魔作祟的原因外,还有岷城处于盆地,地势较低的原因。
一到雨季,山洪、泥石流等灾难也会频发。
姬云准备将岷城对应的岷江大坝加高加固,这需要耗费大量的财物。
之前不与豪绅计较,留下他们的把柄,为的就是从他们口袋里掏出更多的钱来。
……
“福管家,卢老弟,不是范某我不想掏钱,而是实在没钱啊。”
“福管家您不信可以问卢老弟,他家也是岷城大户,最知道原因了,连年灾祸,加上苛捐杂税,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啊。”
岷城范员外的家里,面对上门筹钱的两人,范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穷道:“不过既然是二公子开口,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出三千两,要是不够,我砸锅卖铁,我卖房子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