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归家

许延和沈竩的婚期定在了半月后,陛下为媒,皇后作保。当真是前所未有的尊荣,许沈两家都心满意足,忙着为婚事做准备。

时光飞逝,梁王等人从温山软水,行到了苍山阔海,已是快到盐城。

这日,太阳西斜,林晚和杏子望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象,心中不由欣喜。

杏子笑说:“小姐终于要到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些紧张。”林晚看着道旁的沟壑和远处苍茫的山坡,勾着唇说:“近乡情怯,果真是这样的。”杏子偏着头说:“原来真是这样。我以前听了这话还不信,觉得回到家乡自然是高兴的,怎么反而害怕了,现在才知道真是这样的。”林晚望着窗外说:“是啊,都要亲身经历后方能明白。”

谢红鸢已是去过许多地方,又常年和家人分别,养成了洒脱的性子,在马上听见觉得好笑。她又看了看周围景致倒觉得别有一番韵味,遂向林晚笑说:“林小姐这到了你的地方了,可要带我好好的逛逛。”

林晚收回目光,看向谢红鸢说:“这是自然,我定会好好带你领略一下盐城的风土人情的。”谢红鸢抱拳说:“那就先谢过了。”林晚笑说:“这是应该的。”杏子笑道:“谢小姐,到时候你还可以和石小姐切磋切磋武艺,石小姐功夫也不错的。”

谢红鸢笑了笑说:“是吗?那我要去认识认识这位石小姐”,又向林晚问道:“这石小姐是你的嫂子?”杏子听了忙笑说:“还不是呢,不然该叫夫人了,哪还会叫小姐。”林晚也笑了笑说:“是啊,我们都等着喝喜酒呢。”谢红鸢笑说:“这样啊,也不知我能不能喝上这口喜酒。”

话音刚落,谢红鸢便见前方有一男一女驰马过来了,在梁王不远处驻了马。

这时,赶马的赵义在外大声道:“小姐,是少爷和石小姐。”说着“吁”地一声将马车停下了。

林晚听后喜上眉梢,忙起身掀了门帘子看去,果真是林旭和石玉姬。她笑着唤道:“哥”,忙又跳下了马车。

林旭见状忙翻身下马,大步向林晚行去。林晚一下抱住林旭,红了眼睛。林旭拍着林晚背叹道:“妹妹你终于回来了。”

林晚眨了眨眼将泪意忍住了,她放开了林旭看向他的脸,觉得他黑了些,瘦了些,眉目之间有了沉稳之色,不再是以前那个嬉皮笑脸的哥哥了。

林晚又看向一旁的石玉姬,笑着道:“玉姬姐姐好。”石玉姬笑说:“阿晚,你可回来了,母亲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什么时候回来,就好像你是她亲生似的。”林晚笑了笑,问道:“婶婶可好?”石玉姬说:“好,你回来了就更好了。这才几月不见,你倒长高了一些,也越发好看了,母亲见着又要夸你了。”林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方婆婆这才带着杏子等人上前见了礼。林旭向她们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方婆婆笑说:“老奴并不辛苦。”杏子等人也都道:“不辛苦。”

石玉姬见着杏子,笑着几步上前拉着杏子道:“杏子你可想死我了,你走了都没人陪我打架了。这下好了你回来了,改日我们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这时,谢红鸢上前抱拳道:“在下谢红鸢,久闻石小姐大名。”石玉姬见她洒脱不由心中喜欢,忙抱拳回礼笑说:“在下石玉姬,小姐客气。”

林晚见状道:“谢小姐是谢将军的女儿,是来盐城看望谢将军的。”她又看向后面的秦月楼,向林旭道:“这位是秦公子。”秦月楼拱手道:“在下秦月楼,公子小姐有礼了。”石玉姬眼前一亮,心中叹道好个美男子。林旭则抱拳道:“盐城林旭,秦公子客气。”

而那本该最先见礼的梁王,现下仍坐在马上看那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又见林晚笑得那样开心,心中莫明的不舒服,不由握紧了疆绳转过脸去。

林晚转头看去见梁王仍旧坐在马上,忙走了过去抬头唤道:“殿下。”梁王转头看向她,她朝他笑了笑。梁王心想,现在才想起我,还笑,刚才对别人也笑得那样开心。

林旭自然认得梁王的,见了他浑身难受,觉得那些好了的伤又隐隐作疼了,却也不得不上前见礼。林旭拱手道:“林旭见过梁王殿下”,石玉姬见了也忙过去行了礼。梁王这才下了马,淡淡的说:“起吧”,又转头向林晚道:“既然已经见过,就上车去吧。”林晚笑着点了点头。

林旭见了这情景皱了皱眉,想着妹妹怎么和梁王关系这么好了。林旭看向林晚,她说:“哥,那我就上车去了。”林旭笑了笑说:“去吧。”林晚等人便上马车的上马车,上马的上马,队伍又重新出发了。

石玉姬骑马行在谢红鸢旁边,两人有说有笑的,杏子在马车上又时不时地插句话,气氛很是融洽。

林旭则骑马行在林晚马车旁。林晚撩着窗帘子向林旭问道:“哥,爹娘都还好吗?”林旭看向林晚道:“爹娘都好,只是盼着你归家。”林旭忙又说:“这几月妹妹过得还好吧?”林晚笑说:“我有方婆婆杏子她们照顾着自然很好。哥哥呢?我倒觉得哥哥长大了。”林旭拉了拉疆绳,笑说:“你哥哥我早就长大了,最近刚把军中的事忙完。”

林晚倚在车窗上笑了笑说:“是啊,哥哥现在是大人了,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了。”林旭瞥着林晚抬了抬眉,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呀!”

林晚吃吃笑了笑,转头看了看梁王挺直的背影,又看向林旭说:“哥,我在京城的时候,还有这些日子都多亏了梁王殿下照拂。殿下是很好的人。哥哥就抛却前嫌和殿下好好相处,如何?”

梁王一直留心听着林晚和林旭的谈话,听见林晚这样说不由勾了勾唇。

林旭听后俯身靠近林晚小声说:“当初我受伤时,你哭得那样伤心,我还听见你狠狠骂了他一顿。现在才过了几个月,你哥哥我心气都还没平,你就说他是好人了?”林晚讨好地笑了笑说:“哥哥,今时不同往日嘛,你就看在妹妹的面子上不要计较了。”

林旭已坐正了身,看着前方说:“好吧,也就是为了你,我勉强答应了。”林晚笑说:“我就知道哥哥大人有大量,一定会答应的。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待会儿回家拿给你。”两兄妹又说了些家常话,几柱香后便看见盐城的城门了。林觉和谢万捷已带人在那等着了。

林晚远远地便看见了,待马车近前停下了,她忙下了马车。林觉等人和梁王见了礼,她才上前行礼道:“女儿拜见父亲。”林觉忙伸手扶起,他眼中含泪,拍着林晚肩膀道:“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快些回去吧,你娘还在家盼着呢。”林晚点头应了,又向一旁的石虎行礼道:“石叔叔好。”石虎笑说:“小丫头终于回来了,现下好了,人都齐了。”

而另一边谢红鸢见着她父亲谢万捷,也忙行了礼问了好,又见谢万捷两鬓已斑白,她心中酸痛,只希望她父亲能早日解甲,回京城安享晚年。

谢万捷见着谢红鸢又惊又喜,笑说:“你这孩子既然要来,怎地不写封信?”谢红鸢抱拳道:“将军勿怪,我这不是为给你个惊喜吗?”谢万捷摸着发白的胡须笑了起来。

林觉看着笑道:“谢老将军有福,令女如此孝顺。”谢万捷笑说:“比不得林将军,儿女双全。”两人相视地笑了笑。

谢万捷向梁王问道:“殿下是去休息呢,还是去军营呢?”梁王道:“去军营”,随即转头向林旭道:“林公子也一起吧。”林旭本想送林晚回去,他见林觉点了点头便只好应下了。

梁王转身看见林晚身后身姿卓绝的秦月楼,皱了皱眉说:“秦公子,可要同去?”秦月楼听后受宠若惊,忙拱手道:“在下自然愿意去的。”梁王点了点头,本想同林晚说几句话的,又想着这么多人她父亲也在,便只看了看她。她朝他笑了笑,他便翻身上马带着众人奔军营去了。

林晚见谢红鸢正和石玉姬说话,便走了过去,听见石玉姬说:“谢小姐不如去我家做客吧,我没有姐妹谢小姐来了我正好有个伴。”谢红鸢看了看林晚说:“也好,想来林小姐也有得忙,便不打扰了。”林晚笑了笑说:“那我们就进城去吧。”谢红鸢石玉姬应了,翻身上马,林晚等人上了马车,后面跟着那些护卫一起进城去了。

进得城来只见街道宽阔,街上行人笑语晏晏,瞧见林晚等人也只好奇地看一眼就各干各的去了。城中房屋虽有如京城中那样飞檐吊脚,搭木盖瓦的,却也不多,那些大多是酒楼旅舍。而房屋大多是石砖砌成,高大粗犷,装饰大多是一串一串的贝壳海螺,甚至鱼骨蟹壳。

谢红鸢倒是第一次见,不免好奇地东看西看。石玉姬见了笑说:“谢小姐,等明日我再带你去各处好好地看看。”谢红鸢笑了笑说:“那我就先在这道句谢了。”石玉姬回说:“不用,不用,反正我也闲得无聊。”

说着说着便到了林府。周月荷和石夫人已在门前等着了,她们见着了林晚马车下了阶来。

待马车停下,林晚带着杏子下了马车,迎了上去,正想行礼却被周月荷止住了。她先看了看林晚,然后一把抱住林晚哭了起来,摸着林晚头发说:“回家了。阿晚,娘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林晚听得心中酸涩也哭了起来。在场的几个女人也都红了眼,石夫人更是流下了眼泪,就连谢红鸢见了不由想起自己年幼丧母也无不心伤。

倒是石玉姬瞧着,忙上前劝道:“阿晚回来是好事,婶婶怎么还哭了,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样红眼抹泪的。”石夫人听了忙止了泪,笑嗔道:“你这孩子懂什么,等哪天你离家归来便明白个中滋味了。”石玉姬笑说:“我干嘛要离家,我要一辈子呆在盐城。”

周月荷松开林晚拭着泪说:“玉姬说得对,阿晚归家是天大的好事,该高高兴兴的。”她又向林晚道:“一路上都好吧?”林晚笑了笑说:“娘,一切都好。”周月荷心安,瞧着林晚倒觉瘦了些,想着定是吃了不少苦的,心中难受也只强忍着。

周月荷见着谢红鸢问道:“这位小姐是?”林晚笑说:“这是谢小姐,是谢老将军的女儿,来盐城探望谢老将军的。”谢红鸢上前向周月荷石夫人行礼问好。周月荷扶起来笑说:“不愧是将门之后,出落得这样好。”石夫人瞧着笑说:“是啊,既洒脱又婉约,不像我们家那个跟个假小子似的。”

石玉姬听了嗔道:“娘,你怎么这样说,我是你的女儿还不是随了你。”石夫人笑说:“你们听听,这丫头说的话”,又向石玉姬道:“你怎么就随我了,你可是我捡的。”石玉姬笑说:“捡的还长得这样像”,说完吐了吐舌头。周月荷笑道:“好了我们进去吧。”石夫人也不再理石玉姬,拉着谢红鸢说笑着进去了。

周月荷向方婆婆走去,拉着方婆婆说:“婆婆,辛苦你了。”方婆婆笑说:“夫人说的哪里话,老奴谈何辛苦。”周月荷笑着点了点头,又向杏子赵义等人道:“你们也辛苦了,这几日先好好歇歇吧。替你们接风洗尘的酒饭都备好了,你们收拾收拾便去用吧。”众人道了谢,周月荷这才和林晚进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