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杆子不是买卖

说是推砂子。

实际上得自装自推自卸，而且还有一个大上坡。

头几车还好。

但越干到后面越累。

但有钱跟着，就算是累尿血了也得干。

更别说，这个时候的男孩，哪有不能吃苦的。

程建军插队好几年，虽然就在离四九城不远的房山，能得到家里的照顾。

但也得天天在地里刨食。

时间久了，这身板也就练起来了。

一口气，干了四个多小时！

中间灌了十几次凉水，喝得胃里面直晃当，像极了拼命拉车的骆驼祥子。

直到白天的工人要下班了，他和工头打了一个招呼。

才又撒腿向着义利食品厂跑去。

“春明！”

在义利食品厂门口等了十几分钟，他看到了韩春明和蔡晓丽以及李成涛一起走了出来。

看到自己这个后世的老婆，程建军是一点向上凑的想法都没有。

不是说蔡晓丽长得难看。

说实话，她还真是挺漂亮的。

白白净净的，身材也不错。

而是程建军怕两人结婚之后，再生出来将来的那个冤种儿子，竟然敢拿不学好和磕药来威胁母亲。

他可真怕自己忍不住，在那小子才从娘胎中生出来的时候，便把他给塞尿罐里淹死。

“建军，你怎么来了？”

韩春明纳闷的走了过来。

“跟我走！”

塞给了韩春明两个肉包子，扯了他的胳膊一下，又冲向蔡晓丽点了一下头，程建军转身就走。

“涛子，晓丽，你们先回去吧！”

韩春明抱歉的和李成涛与蔡晓丽说了一句，追上了程建军。

没等他问，程建军已经把天坛工地的事告诉给了韩春明，并且强调工地说只要两人。

他是不想李成涛加入进来的！

那是韩春明的哥们，不是自己的哥们。

而且吧！

那厮是个大情种。

自己这么牛哔的人物，还有了系统，肯定是无法掩饰住自己的光辉。

万一蔡晓丽移情别恋了，看上了自己，惹得李成涛再抢起菜刀怎么办？

更别说，在电视剧中，李成涛和韩春明只干了十三天便被工地给开了。因为两人实在太能干了。

能两个人干的活，凭什么要三个人来干活分钱。

“建军，走着呀？”

韩春明的闲钱，都用来买古董了！

虽然上班了，但才上班了几天，身上只有老娘给的不到三块钱。

一听程建军有这样的好活，兴奋的叫了起来，三两口便把两个肉包子全部干掉。

两人干活，总比一个人轻巧。

虽然活还是那些活，但有同伴在，心里面有个依靠，不会太枯燥。

与韩春明一起干到了十二点，程建军实在是熬不住了。

这才与韩春明晃里晃当的收工走人。

“建军，你有了钱之后，想干点啥？我现在就想买辆自行车，天天能骑着上下班！”

路上，虽然韩春明累得走路都打晃，但精神却极好。

“没事的时候，还能带苏萌出去玩玩，是吧！”

“呵呵！”

韩春明憨厚的挠了挠头。

“钱能生钱！春明，眼光放远一些！”

韩春明是个极讲究的人，程建军乐得和他交往，用那种当哥哥的口吻教育了一句。”

“怎么生？”

韩春明一听说赚钱，兴奋的双眼都放光。

“废旧自行车，一辆也就五块到八块吧！两三辆就能攒出来一辆好的自行车。到时候，不管是卖给修车铺，还是卖给想买车的人都能赚钱！”

“建军，你太厉害了，这办法都能想到！等工地结工资的，我马上就去找人弄废旧自行车去！”

韩春明捶了程建军一下。

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半夜了。

家里已经熄灯。

在外面的水龙头，随便的洗了一下。

进屋的时候，弟弟程建设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

把他的胳膊和腿扔回了他身上，躺到了床上。

因为累得太狠了，没两分钟呼噜便响了起来。

一觉天亮，直到屁股上挨了一下，程建军才终于醒了过来。

虽然身体的底子好，而且还插队了好几年。

但回四九城也两三个月了，一直没干过重活。

现在感觉便连骨头缝都是酸的。

“建军，你昨晚干啥去了，你爸一直等到你十点！”

抽程建军的肯定是他的亲妈冯丽萍，连带着数落了几句。

“天坛那边有个工地，找人推砂子，一车五毛钱，我昨天推了七十多车！”

吡牙裂嘴的爬了起来，享受着身体的酸爽感觉，程建军解释道。

“哥，那发工资了吗？”

一听说程建军赚钱了，弟弟程建设也来了精神。

“十天一结，到时候给你一块钱！”

“才一块！”

“一块就不少了！小屁鸭子，要那么多钱干啥？你也不谈对象！”

程建军给程建设来了一个窝脖，慢吞吞的好似老太太一样的下了地。

“妈，等发工资了，我给你和我爸每人十块。以后，我每个月再向家里交十块！”

程建军知道家里其实就是表面光鲜。

父亲程爱国是个小领导，工资有五十来块。

但母亲冯丽萍却在居委会工作，除了有点福利外，工资是一毛没有。

他是长子，上班之后，自然要为家里减轻负担。

收拾了一下，出了卧室，便看到老爸程爱国。

此时，已经吃过了饭，并且还把中山装给穿得板正。

“建军，钢琴厂的工作，我给你拿下了，去学调音，今天就能去报到！

还有，你托我办的苏萌那文化宫的事，我找了朋友，可以联系到劳动局的张科长！我今天就过去！”

隔着房门，程爱国也听到了程建军刚才和冯丽萍的话，自然是相当欣慰。

不过，他是父亲。

笑容和夸奖的话，不好直接表露出来。

“爸，苏萌的事就别办了！这人情太大了，没意思？”

“你前几天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还说什么远亲不如亲邻吗？”

“爸，我昨天又想了想！我们和老苏家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人家是知识份子，太清高了。从来都不把我们这些小市民放在心里。

常言道，上杆子不是买卖。等啥时候，苏老师求你的时候，你再帮着办吧！”

程建军在说这话时，想到了电视剧中的自己和苏萌。

还真如他所说的那样，苏家一是自命清高，二是不会办事。

程爱国只是区委的一个小领导，通过关系找到市劳动局的科长，得搭多大的人情。

可是办成了之后，苏家只来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就啥表示没有了！

自己现在又不想和苏萌扯上关系，怎么可能让程爱国再去搭人情，难道这人情就不用还吗？

“建军，这能这么想就对了。这天下间，人情是最难还的！”

程爱国站了起来，按了一下程建军的肩膀，把上班的介绍信和十块钱给放到了桌上，拎着印有天坛图案的皮革包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