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单位没给交保险心里总是着急,我一遍一遍地给人资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给我交纳保险,她每次都搪塞我说:“你们这批快了,你再耐心等等。”我每次都带着期盼的心情,每次听完人资说话马上心又低沉了下来,但是我始终认为政府单位不能骗人,肯定会很光明的。
我家离单位比较远,我怕迟到,早早就从家里走,每次都第一个到达单位,在窗口外面等着准备上班,因为每天都这样,所以搞卫生的阿姨都认识我了,她笑着问我:“你在这里工作,我白天在窗口看见你了。”我高兴地回答:“是啊,我在这工作。”她拿着拖布凑到我的跟前,小声地问我:“你不少开吧,一个月不得个四五千。”我实话实说:“我不是考进去的,我是招聘来的,我一个月开1500元钱。”她捏住了鼻子尖声尖气地说:“那你还干什么呀!我姑娘给别人卖袜子每月都不少开呢。”我解释说:“这可是政府部门,工作多好,我以后也希望能转正。”这时又过来一位搞卫生的阿姨跟那位阿姨说:“我儿子是消防员,16岁就算工龄,现在每月都开5000元钱还不止呢。”尖里尖气的阿姨领着那位阿姨走了,她们边走边说:“我还以为她们能挣很多钱呢,都还不如我的姑娘。”“真是的什么人都想给政府办事。”我听到后觉得自己说了实话竟然被别人瞧不起了,但是你让我卖袜子,那我上学干什么?我还不如不上学16岁就卖袜子多好,说实话我也没怎么瞧得上她们。
一转眼我装订的档案已经铺满了一面的墙,这些可都是我自己装订的,我看着这些档案,总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有的时候来的老百姓有些材料管我们要,他们想调档案,这时苟科长总会找我,他给我这个人的名字,然后大概告诉我他是哪天来办理的,我从我的电脑录入表格中找到了档案的序号,在放档案的那面墙中找到了这个名字的档案,递给了苟科长,这样的事情经历了很多次,我的档案从来没有装订错过。
苟科长在这个单位的好朋友有时在下午快下班或者人不多的时候也会来这里参观,我看见她们和我想象中的事业单位人员不一样,我总是认为体面工作的人员可能各个方面都是优秀的,才能成为这里正式的员工,但是我看到的不太一样。一位女士,她的头发确实是很好看,看样子是精心地在哪里修理过,细看她的头发,有很多根都是彩色头发,远远看上去她飘逸的长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她上苟科长近前跟苟科长调侃:“苟哥,你现在可牛了,在这里当了小领导。”苟科长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吸着烟说:“牛什么牛,我都不愿意干,单位实在是没人了,就把我调到这里了,我这个人不求工作有功,但求无过。”那位美丽的女士说:“我们办公室有句顺口溜,工作干好干坏都一样,30年一退休。”苟科长笑着说:“别说,还真是这回事。”
我们放老百姓房屋租赁证的大保险柜就有两把钥匙,一把在苟科长手里,一把在韩哥手里,我看见过韩哥在领导不在的时候打开过保险柜,在里面不知找什么。这天有老百姓举报了我们窗口,苟科长给我们严肃地开了会,说:“你们的工作表现我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做得好不代表没毛病,我说好了,我已经正式警告,有老百姓说咱们员工有管他们要好处费的,也不多就200元钱,说能提前审批材料,这事情说大就大,说小也小,这次我就不追究了,好话说在前面,我已经警告过了,要是下次,这样的事还发生,我就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我们都互相瞅着对方,谁也不知这事到底是谁干的。
小何的手机是一部高档手机——苹果手机,这天我和她在一起给租赁证排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突然大叫:“谁拿走了我的手机。”我当时就蒙了,她一直跟我在一起,这时郝姐和韩哥都围了上来,我说:“要不你给你手机打个电话,看看它响不响。”小何冷笑着说:“要是偷走了,肯定不会响。”我把我的手机递给她让她用,她说:“苟科长桌子上有座机。”她用座机拨通了她的手机号码,这时手机真响了,我们顺着手机铃声的方向找,原来在苟科长的上衣口袋里,郝姐叫住要往食堂走的苟科长,说:“科长,小何的手机在你衣服兜里响了,你回来看看。”苟科长回来从兜里掏出手机很不好意思地说:“你手机壳跟我手机壳样子差不多,我拿错了。”苟科长把桌子上他的手机也找到了,让我们大家看:“你们看,我的手机壳真的和她的差不多。”然后又跟小何说:“不好意思了,我拿错了。”郝姐马上打圆场说:“大家去吃饭吧,原来是虚惊一场。”
我们这个临时组建的小团队,在这个窗口干了7个月就解散了,换了别的团队,我们单位后院新成立了一个叫“房产协会”的一个新单位,需要一个会计算机的工作人员,苟科长就让我去了那里。我第一次看见我们协会的会长还是在苟科长的办公室,他是一位岁数很大的老人,头发全是银白色的,但是精神头十足,他第一次见到我就跟我说:“我们新成立一个协会,需要一个会使用办公设备和电脑的人,我姓范,你叫我范会长就行,我这工作不累,你在窗口几点下班在我这里就可以几点下班,我退休了,还想为社会发挥余热,我跟咱们这个单位也是退休的章局长,章为民你认识吗?”我摇了摇头,说:“不认识。”“我和他是老交情了,他以后会坐镇咱们协会,争取给咱们协会多增加些会员,咱们这个协会是非营利性质的协会,政府不收咱们的税,咱们协会以后会发扬光大的......”范会长向我诉说着他的所有打算,我觉得政府领导办的协会,那一定是正规的单位,我也很愿意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