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宁，你打量着糊弄我和母亲么？！”
一见她摇头，暴脾气的安阳郡主瞬间就炸了。
且不说两位皇嫂将她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便是方才她能准确辨认药油中有望江南的成分，也是起足了调子让人觉得她有这个本事。
现在，母亲亲自问她可有医治头疼之症的法子，她根本都没诊脉就直接摇头，这算什么？
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她怎么敢的啊！
沈长宁眼眸垂了垂，不卑不亢道：“郡主，大夫不只有通过诊脉这一条途径才能判断病人的情况。望闻问切，四法皆可。”
“……”
站在旁边的谢衍从她口中又一次听到了“望闻问切”四个字，尤其是当他听到了“闻”字之后，脑子里不由地就想起了那天在庆南伯府里，十四岁的少女就那样径直凑到了他的身边。
淡淡的香气，若有似为的飘了过来，不断在他的鼻边、心中来回萦绕。
即便过了这么久，再次想起，谢衍还会觉得心跳得厉害，脸烫得厉害。
而此刻，他看向这个格外认真姑娘的眼神，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炽热了起来。
只可惜，专注于医术的沈长宁，并没有注意到他。
她背脊挺直，语气冷静，周身还有着一股实打实的专业气场，叫人莫名想要信服。
“……虽然我没有给长公主殿下诊脉，但方才我在给长公主两次按摩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宫中太医们的诊断都是对的，长公主殿下因为早些年头部受过伤，里面有积存的血液和血块，经年累月不消不散，如今还有扩大的趋势，一点点压迫大脑的其他血管，自然会越来越疼。”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没办法么！”
安阳觉得她说得这么高深，可最后还不是和太医院里的那些老头一样，什么办法也没有。
这样看来，她的医术也没有很了不起啊！
“安阳，不得胡言。”
虽然沈长宁得出的结论和太医们相似，但，方才长公主听到她说，她头里的血块和积液有扩大的趋势，这一点，宫中太医们可没有同她说过。
最近这段时间，她头疼的毛病的确越来越严重了。
太医们都没能诊断出来她的情况在扩散，可眼前这个小丫头却能清楚说出来，她自然对眼前的小姑娘更有几分信任和期待。
呵斥了安阳之后，长公主再次望向她，试探问：“沈姑娘，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
片刻的沉默。
并没有直接拒绝。
长公主心头一动，她就知道，眼前这个姑娘肯定是有办法的。
但，叫她没想到的是沉默之后，沈长宁说出的话，叫她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长公主殿下，身为大夫，臣女不愿瞒您，说实话，您的头疼之症，臣女的确有办法可以医治，只是，若是要医治的话，所选用的医治之法十分古怪，甚至若是一时的不慎还可能有性命危险。”
“什么法子。”
“开颅。做开颅手术。”
长公主面色大惊：“什、什么？！”
安阳郡主吓得往后连连退出好几步：“疯了！沈长宁，你疯了！你竟要对我母亲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举！简直混账！”
但，就在周围的人脸上都带着全家震惊的神情时，只有谢衍在片刻的愣怔之后，瞧着沈长宁的目光愈发充满了欣喜。
毕竟，作为被她几根针扎晕之后，周身的寒毒之症都缓和了不少的患者，他对她那些古古怪怪的疗法，莫名就会有说不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