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逸宇在车上找了条数据线帮她充上电。
路上正堵车，他问。
“你明天面试准备的怎么样？”
跟她说话没得到回应，顺着顾楠的视线看过去。
一辆黑色的别克在路口行驶而过。
车牌是外地的。
南林市。
顾楠的手指下意识缩紧。
车子消失在路口后，顾楠缓过神。
“你刚刚说什么。”
邹逸宇驶过红绿灯：“我是问，你明天面试准备的怎么样？”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
“不用这么想，你状态已经很好了，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可我面对HR的时候，控制不住紧张。”顾楠说。
“当然了。”邹逸宇对她说：“HR的目的是把面试的问倒，以此来证明他自己的能力。”
“你这次面试的是哪里？”邹逸宇又问她。
顾楠羞愧：“我父亲认识的朋友。”
“那不必担心了，就跟她聊聊天喝喝茶呗。”邹逸宇笑着说：“有助于你放松心情。”
顾楠点点头。
“但你现在很紧张。”邹逸宇说：“是从看到刚刚那辆车开始。”
顾楠的双手紧紧攥着安全带，她马上松开。
“那好像是我一位朋友。”
邹逸宇表示理解：“看来不是普通朋友。”
“我建议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聊聊。”邹逸宇对她说。“可以一定程度上放松你的心情，缓解你明天面试的压力。”
“为什么？”顾楠问他。
“近两次见你，觉得你状态好多了。”邹逸宇说：“你前几天去过一趟南林，我想他可能是原因。”
顾楠握着手机，看着屏幕里反射出的脸颊。
因为邹逸宇的话，她晃了片刻神。
【你前几天去过一趟南林，我想他可能是原因。】
她合上笔记本，眉心跳了跳。
她为这次面试准备良久。
而真正到了面试的时候，她才发现是真的小题大做了。
和邹逸宇说的一摸一样，喝喝茶聊聊天。
只不过主人公是小童阿姨和她老爸。
和顾楠本人没什么关系。
可以说面试的是她爸老顾，而非顾楠。
成圆建设集团。
董事办公室。
老顾拎着一盒茶叶，正唾沫横飞的跟童总攀谈着当年萍水相逢的交情。
说到动情处，两人都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触。
顾楠只能坐在一旁，干巴巴的看着这一幕。
她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厚道了一定的程度，心里除了一丝悲悯，默认接受了。
小童阿姨（童总）也时不时跟她聊几句。
“楠楠今年二十几了？”
“二十二。”顾楠回答。
小童阿姨看着她，眼里含着笑。
“我第一次见你才六岁吧，现在都二十二了，越长越漂亮，顾工您有福气啊。”
老顾端着茶杯笑：“岁月是把杀猪刀，我现在是老了，是你们年轻人闯的时候。”
“您宝刀未老，还年轻着呢。”小童阿姨的目光不经意扫过顾楠干净的领口，没看见一条红线：“我记得你有一块玉佩从小戴到大，取下来了？”
“碎了。”顾楠垂下眼眸：“在英国留学的时候磕坏了。”
小童阿姨也愣了一下，随即道：“碎碎平安。”
“有交男朋友吗？”
“目前没有......”
这场面试，话题从家长里短聊到身体状况。
如果不是案几边缘放着顾楠带来的简历，大概没人觉得这是一场面试。
但你不得不承认，人脉关系，也的确是实力的一部分。
助理敲门，抱歉的走进来。
“童总，我们半个小时后约了东超的李总，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老顾起身告辞：“那您忙，我们就先走了。”
童话表示抱歉：“那就不留您了，下午楠楠没事儿吧？”
“您有安排？”老顾回答。
“她没事儿的话陪我一起去一趟，有事儿的话......”
“没事儿没事儿。”老顾解释：“顾楠，你就听你小童阿姨安排，今天跟她适应下工作流程。”
童话一路把老顾送至电梯口，回到办公室后关上门，这才拿起顾楠的简历认真翻看了一遍。
安静下来，办公室的氛围瞬间转变的严肃许多。
顾楠略紧张。
在心里复盘了一遍简历上的内容和资料，确无遗漏。
看完后，童话把资料放在了一旁。
手指敲了敲桌面。
问了她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现在是跟家里人一起住？”
顾楠点头：“在安景阁那边，来这儿的通勤时间一个小时左右。”
“那不太方便，搬出来吧。”
顾楠表情诧异：“住宿舍吗？”
“嗯，我帮你租个房子。”童话说：“你住公司近点。”
这福利待遇在业内绝对优越。
“谢谢您，可是我想问住近点是因为经常加班吗？”
众所周知，设计行业一向卷王众多，大家都在内卷，加班起来绝对是英年早逝的程度。
童话笑了笑：“你跟着我，不需要经常加班，但有需要时，你必须及时响应。我作为你的长辈有个建议，你应该脱离家庭，不然难以成长。”
童话顿了顿。“没事儿，你考虑一下吧。”
顾楠表示明白：“不需要考虑，我接受。”
“我喜欢果决的人，希望你工作上也能如此。那现在你陪我去个应酬。”
顾楠点头：“好的。”
“会喝酒吗？”
“不太会。”
“那就慢慢练。”童话穿着干练的西装，带她走进电梯厅。
“你在这儿上班，以后就听我的，我这儿绝不会是舒适圈，希望你尽早适应。”
顾楠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需要经常喝酒吗？”
“需要喝酒，但不会让你酗酒。”童话说：“我给你过渡期，慢慢来。”
坐在商务车上，童话开始闭目养神：“微笑会吧。”
“会。”
“一会儿你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微笑就行了。”
在酒楼的包厢里，坐着五六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中年企业家的派头。
童话带着顾楠推门而入，原本平淡的脸色立马挤出了满脸的笑纹。
“各位总，来迟了，抱歉。”
包厢内一阵寒暄。
如果从出场的顺序就能看出这场聚会的身份高低，那么还有一位比童话来得更晚的男人。
一个地中海的中年老总。
人称李总。
这个局就是他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