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会行走的腐肉

闻妍喉咙一痒，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再也支撑不住棒球棍上的火系异能。

见张旭的确死去，这才彻底收了手。

“你躲什么啊！”

嗓音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哭腔，宋实影控制住自己的语气，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激动。

见秦衡抓着自己的衣摆不让她上药，宋实影扒拉了两下也没有反应，红着眼睛，有一些不解。

抬眸，却掉进了秦衡眼睛里，纯黑色的瞳孔，就像一湾平静的池水一般，深邃纯粹。

见宋实影看他，秦衡眼睛闪过流光，下意识回避她的眼神，耳朵不自觉染上了绯色，拉着自己衣服的手松了力气，不再阻止。

上衣被她扯掉了大半，往下是他赤裸的肩膀，衣服大开，清晰的线条顺着他结实的腰一直延伸向下。

可宋实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秦衡的伤口上，张旭没有击中致命点，凭借异能者超高的治愈能力，鲜血很快就被止住，不至于有大碍。

宋实影看着看着，手下动作不停，可眼圈不受控制地又红了，鼻子一缩，看上去十分可怜。

“你哭什么？”

秦衡听着声音，转头就看见宋实影委屈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用没有受伤那一边的手拂去宋实影的眼泪。

湿气留在指腹上，滚烫的温度触动心弦。

“我才没哭。”

宋实影感受着秦衡轻柔的动作，恍了一下神，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马上往后退了一步，口是心非。

见秦衡的伤口包扎完毕，掠过秦衡裸露的上半身，宋实影这才有了不好意思，耳朵微红。

抿抿唇，装作正常的样子说道：“我去看看他们。”

公子晋抽出张旭脑袋里的棒球棍，张旭的血顺着他的手一滴滴地流在地上，一手湿意。

一块蓝色的小石头顺着棒球棍掉了出来，发着亮光，公子晋呆着动作，将它捡了起来，细细看上去，还有一些流光在石头内部转动。

“这应该就是晶核。”

闻妍在宋实影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看着公子晋手上的晶核，做出了解释。

“小部分丧尸脑子里会有晶核，也是它们能力的来源。”

想起张旭临死前最后那一声低吟，哀求痛苦，寻求解脱。

公子晋的眼泪掉下来，看着手上属于张旭的血，再也站不住，直接对着张旭的尸体跪了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还有意识，是我亲手杀了他……”

“公子晋，他已经不是张旭了，你不杀它，就是我们死。”

宋实影眼神坚定，刚刚的慌乱褪下，拉住公子晋，手上用力，不让他倒下去。

公子晋看着手上的鲜血直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即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想要下意识争辩。

“他不是那些普通的丧尸，他还在和我说话……”

不是也有人说吗？

既然打不过丧尸，那就加入它们，总有一天……

“丧尸就是丧尸，就算它进化了，有了意识，甚至是有了智慧，但只要它是丧尸，以人为食物，那就是我们人类的敌人。”

“它杀了这么多人，早就不是张旭了，你如果分不清立场，还不如直接出去被丧尸咬一口，日后一起进化，再来谈感情做兄弟！”

宋实影看着公子晋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感受到他的想法，忍不住下了重口。

如果他们自己都没有坚定自己的想法，还怎么在末世里活下去？

人类自己怀疑自己，自暴自弃，那才是悲哀。

立场？

闻妍在旁边听着，心下一动，突然间悟到了什么。

“001，丧尸日后进化，会拥有智慧，越来越像人吗？那如果全部人类都变成了丧尸，会有进化成新生物的可能吗？”

如果这场末世是进化的必经之路，那人类才是被淘汰的那个啊。

001沉默了一会：“宿主，其实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的确如宋实影所说，少部分丧尸会进化成王者，甚至是皇。”

“但丧尸没有感情，所拥有的智慧都在于捕食人类，吃肉饮血。”

“末世里的那些东西，进化到最后，也不过是一群更加新鲜的、能够行走的腐肉罢了。换句话说，您认为，变成丧尸的那个东西，即便有了意识，但它还是当初的人吗？能成王的丧尸，手上沾的可不止是来自人类的血。”

“再者，主人在离开前曾告诫过我：千万不要对丧尸仁慈，即便它看起来和人一般无二。”

使用火种是人类历史的一大进步，丧尸喜食活肉，无论进化到什么程度，狡猾嗜血的本性都无法改变，这也决定了他们与人类的对立。

闻妍眼眸垂下，靠着墙角坐了下来，仔细想了一下这个问题，良久，轻轻一笑。

“是我想岔了。”

……

现在是末世开始的第二天傍晚。

夕阳斜照，天边的晚霞比往日更加红艳，就像一团火烧在天边，异常地照在四个人的脸上。

公子晋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晚天长久，山腰落日。

微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带来片刻的宁静。

眼见太阳落山，宋实影从空间里拿出一些食物，分发给大家。

“天色不早了，入夜危险，我们大概要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出发。”

“你们都受了伤，体育馆内我和秦衡刚刚去打探过了，大门完好，也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你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上半场就由我来守夜。”

闻妍接过宋实影递来的食物，点点头。

不过……

“你们想好怎么离开学校了吗？”

秦衡主动说道：“最好的结果是能够找到一辆车，我现在手不方便，你们谁还会开车吗？”

宋实影看看闻妍，两眼相视，闻妍的眼睛里只留茫然。

宋实影瞟了一眼秦衡，见他也看着她，瞬间悲观了：“我刚考完科二啊！你们敢坐我的车？”

宋实影看向闻妍，眼神示意，想让她再想想办法，闻妍眼睛一转，直接无视望天，两手一摊。

“我更不会。”

秦衡看着宋实影无奈的样子，嘴角略微勾起：“公子晋也不会，你至少还有一点基础，到时候我在旁边指挥你。”

“从学校出发，一路北上到B市，我们再找加油站，或者换车。”

找车是个问题，大学大多是共享单车，或者是电动车，晚上老师们的车子都开出去了。

“学校外离小吃街和夜市不远，如果去校外找车，很容易被丧尸直接包围。”

闻妍摸摸下巴，努力回想学校的建筑构造，怕自己遗忘了什么地方。

“就算老师有遗留车在学校，也会在宿舍楼后面的空地上，路程太远，我们不可能再折返回去。”

宋实影咬了下唇瓣，语气有些低落，撑着下巴。

不能折返，也不能直接冲出去，那怎么办？

学校信息封闭，一直待在这里，根本没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丧尸逐步进化，一直待在学校，只会越来越危险，他们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领队留了一辆车在学校，车里还有一些油，足够我们离开学校了。”

公子晋转过头来，背过阳光，脸上的忧伤和茫然淡了下来，见大家都看着他，露出一个浅笑。

“车在操场旁边，目标太大，不过如果我们速度够快，应该没有问题。”

公子晋微微鞠躬，之前流的汗已经彻底干了，有些狼狈，但眼中多了一丝不一样的光。

“刚刚是我对不起大家，还害闻妍受了伤，我在这里给你们道歉。”

“对不起。”

公子晋再次向闻妍鞠了一下躬：“闻妍，可以麻烦你帮我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