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娴和姜存山对于姜容分进实验班，可谓是平静如水。
“你们俩，一点都不为我开心嘛？”
“意料之中。”
姜存山淡淡瞥了一眼姜容，把电视调低一个音量，云淡风轻地说。
嘴巴硬得狠，面上却是压不住的喜悦。
孟娴觉得姜存山幼稚得像个小孩，没有戳破他。
“妈，我明天要去领书，后天就正式上网课了。”
“你去？必须学生去嘛？让你爸去，外面不安全。”
“怎么外面不安全，我就安全了，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嘛？”
电视屏幕摁了暂停，姜存山从沙发起身过来吃饭，怨怼地看着她们俩。
“说尽量学生本人去，方便对接。”
“行吧，你去。我明天上课走不开，你就在家做饭买菜打扫卫生吧，一天到晚不干正事。”
姜存山表示抗议，显然抗议无效。
“爸，我想吃虾。”
姜存山看着眉眼弯弯的姜容，答应早起去超市看看。
领书的时间定为早上九点半，地点订在图书馆门口从北起第八棵香樟树下。
南川一中原本已经封校，因领书不得不开放，车棚里的电动车比姜容迟到的时候见到的都多。
已经分过班级，又都戴着口罩，领书的和发书的人群混杂，姜容在第七和第八棵香樟树之间徘徊。
不穿着校服的学生，又少了一丝亲近。
姜容观察人群许久，物化班的男生多，那个女老师站在台阶上拿着名单很显眼。
姜容走上前确认是高一八班的领书点，顺着她指的方向去排队领书。
一共有五个男生在那发书。
语数外、物化生、政史地的课本三个人，各科习题册和副科的书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专门负责发印好的讲义。
应该拉个行李箱来的，领个书多到姜容得分两次才能运完。
清点完来到老师这登记的时候，她报了自己的名字，拜托老师帮照看一下。
女老师又确认了一遍勾好名字，然后示意姜容登记好了。
“你是姜容？”
声音寡淡，不似少年的朝气，贴着冷风灌入姜容耳中。
身后的男生穿着黑色的长袄，带着医用口罩，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毛，看不出来是谁。
瘦瘦高高，清冷凌厉，不好接近。
“我是，那个，你是——谁啊？”，来领书的男生居多，班里有一半多都是见过的同学，但是现在都戴着口罩，不熟的也认不出来。
他指了指旁边的书，问是不是姜容的，姜容点头后，他上前一步就抱了起来。
“我帮你吧。”
“不不不，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男生几乎无视了姜容的拒绝，抱起书就走，反倒姜容跟在他的后面追。
“我们见过？”
姜容试探地问了一句，如果是以前的同学，人家帮自己搬书，结果自己没认出来人家。
要是姜容遇到这样的人，也会感到寒心。
“我是许苍南。”
他没有说我叫许苍南，而是我是许苍南。
“榆水小学的？”
“是。”
许苍南一点也不避讳，直接承认了。
这人和小时候的许苍南完全不搭边啊，这么高冷寡淡和小时候完全不是一个人。
谁能想到小时候抢姜容打地鼠游戏机的人，和她分在了一个班，什么样的孽缘啊！
许是两个人都想起了小时候的不愉快，一路上都很沉默。
许苍南小时候很是嚣张跋扈，经常欺负别人。和姜容抢打地鼠那次，不知怎么捅到了值班老师那，许苍南他爸提着许苍南亲自来和姜容道歉。
自此之后，许苍南就再也不敢惹姜容了，为人也安分了不少。
调皮的小孩就该多挨一点揍，现在多乖巧。
“谢谢啊。”
少女的声音灵动活泼，在阴冷的冬日很是不和谐，许苍南只是沉默地嗯了一声。
回到家姜容就和孟娴说，小时候抢她游戏机的许苍南和她分到了一个班。
正兴致勃勃地说着许苍南和小时候变化特别大，变得特别安静沉闷。
孟娴听着姜容东拉西扯说了许多，良久才开口。
“容容，许苍南他妈妈很早就去世了。”
怎么会，姜容的脑袋一下子宕机了。以前那么张扬嚣张的人变成这样，是因为妈妈去世了。
“什，什么时候？”
“就是你四年级的时候，癌症，走了。”
孟娴叹了一口气，当时许苍南爸爸一头忙着学校一头又得照顾他妈妈，对于许苍南的任性老师大多报以宽容。
提着许苍南给姜容道歉的时候，许苍南妈妈已经很严重了。
自此，许苍南就变得沉默寡言，办公室的老师都知道实情，又不敢轻易开口。
姜容突然有些愧疚，这么说她自己其实也害了许苍南，是她的游戏机那件事才让许苍南爸爸特别生气。
说来，自从许苍南小学毕业后，孟娴也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姜容点开微信群，班主任已经发了课表和各科网课的平台。
为什么不能统一啊！钉钉、学习通、腾讯会议，除了一堆软件，又加了各科的作业群。
好不容易置顶完一堆群聊，一条验证消息发来。
许苍南的好友申请。
姜容犹豫了一会点了通过，又不知道聊什么。
孟娴听闻许苍南和姜容在一个班，她的八卦之心已经渗透到了高中生之间。
“快问问他初中在哪个学校”，孟娴盯着姜容发出这条消息。
南川师范大学附属中学。
师大附中的优秀程度仅次于南川一中初中部，南川一中高中部的主要生源也是来自师大附中。
“再问问他高一在哪个班。”
啊，姜容不理解孟娴的行为，还没来得及反抗，一通电话就将孟娴叫了出去。
QQ一条群聊消息发来，是分班前的同学把她拉进了高一八班的群里。
公告里写着，高一八班内部群聊，没有老师。
姜容截了群二维码给许苍南发过去，是不是大人都喜欢用微信，这样跨APP聊天真不方便。
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宋祈望微信，看了一眼时间，高二上网课比高一早，这个时间，应该在上课吧。
班主任规定是六点半上传早读视频，可能是刚分班不熟，班主任连催了两遍全体成员，才有人发出去。
有人开了头，自然后面就顺畅许多。一秒一个的提示音，担心错过重要通知还不敢开免打扰。
手机不累，姜容都听烦了。
第一天上网课，年轻的老师还好，中年的教师还在摸索之中。
几个物化生的班级就由年轻的胡老师统一来上了，不过好像不算顺利。
因为服务器崩了。
进入不了直播间上不了课，比学生还急的是班主任。
还没有定课代表，默认入班成绩单科第一作为临时负责人。物理微信群里发了课件，先让自习。
几分钟后胡老师就甩出了一个链接，让同学们都进去听课。
网课都要求实名制，姜容点进去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熟悉的传送带模型，仔细看成员的时候，看到了宋祈望季昭和沈嘉禾的名字。
是高二六班的网课直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