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脸皮贼厚

殿中，有了长孙无忌的提议，原本略显低沉的气氛顿时便开始热闹了起来。

一众大臣纷纷开始不停的给自家子侄使着眼色，让他们赶快上前展示一番。

“既然诸位无人开口，那学生愿意抛砖引玉，先来献丑一番。”

一名穿着青色儒衫的少年站了起来，身材瘦削却也带着几分书卷气。

这青年缓步走出席位，长袖下的双手紧握，可以看出还是非常紧张的，但还是做出了一副淡然的模样。

“学生莫轻语，敢问陛下可有题目？”

闻言，许多人都是一惊。

上位，李世民看着这少年，眼中带着些许欣赏。

今日在座的多是位高权重之臣，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镇定，还敢向他提问的，光是这胆气就很是充足。

“那便以月为题吧，赋诗一首便可。”

李世民轻笑着说。

此言一出，许多人看着莫轻语的眼神都有些变化了，有欣赏、有审视、也有嫉妒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世民这是对莫轻语颇有好感，不欲为难他。

哪怕接下来他做的诗中规中矩，也能借此谋个前程！

“是，学生领命。”

莫轻语略一思考，而后开口朗诵道：“春牖对芳洲，珠帘新上钩。”

“烧香知夜漏，刻烛验更筹。”

“天禽下北阁，织女入西楼。”

“月皎疑非夜，林疏似更秋。”

“水光悬荡壁，山翠下添流。”

“讵假西园燕，无劳飞盖游。”

莫轻语说的很慢，每一句都在细细斟酌，生怕自己的遣词造句出了纰漏。

所以虽然只有短短几句，却也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

众人没有丝毫不耐，甚至都炯炯有神的看着莫轻语。

“好！”

李世民更是轻轻一拍桌子，笑着说道：“此诗写景娟秀，乃上乘之作啊！”

“陛下所言极是。”

群臣纷纷附和。

而莫轻语也是微微一躬身，悄然退下。

“还有谁，愿意上千展露一番啊？”

莫轻语开了个好头，这让李世民心情大好，一时间竟有些兴奋起来。

“老大，你上不上？”程处默再次问道。

“再等等，气氛还不到。”

秦怀玉摇摇头，脸色颇为严肃。

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些世家二代啊，虽然其中有不少的歪瓜裂枣，但是厉害的是真厉害啊。

这时，又是一白衫少年站了起来。

“学生也来试试。”

看着那少年，李世民笑呵呵的说：“不知不觉，冲儿也这么大了，倒也是如你父亲一般，一表人才。”

“陛下过誉了。”

长孙冲恭敬一礼。

“来吧，让朕看看你学识如何。”李世民笑着说：“今日你若是夺得头筹，朕便做主，为你和长乐赐婚！”

闻言，群臣皆惊。

长孙家这是圣眷不绝啊！

长孙无忌的眼底是有喜有忧，但是终归还是喜悦大于忧虑的。

长孙冲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少年人的冲劲儿，自信的说道：“那学生就不客气了。”

“前些时日，学生与同学出门游玩，偶得一篇，还请诸位前辈品鉴。”

说完，长孙冲便径直开始朗诵；

“春山多胜事，赏玩夜忘归。”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兴来无远近，欲去惜芳菲。”

“南望鸣钟处，楼台深翠微。”

因为是早有腹稿，所以长孙冲直接脱口便是全篇。

“不愧是齐国公的长子，端的就是出口不凡啊！”

长孙冲刚说完，立刻就有大臣张口吹捧。

其他的大臣纷纷懊恼，这个马屁精的嘴实在是太快了，纷纷痛恨为什么自己的嘴不能再快一点。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李世民这就是要给长孙家赐婚啊。

什么狗屁的拔得头筹，都是借口罢了。

众大臣纷纷开始各种彩虹屁，愣是把长孙无忌这个城府深沉的老家伙都吹捧的绷不住了。

李世民见状更是满意，觉得自己选择了长孙冲也是个明智的选择。

只有人后的莫轻语略显落寞，他本应该珠玉在前的，但是现在风头全都被长孙冲抢走了，赐婚这等大喜之事，定然要排在最前面。

可是事情处理完了，事后谁还会记得他莫轻语的名字？

“可还有哪位才子愿意继续展示一番的？”李世民更加兴奋了。

他以武夺位，根基不稳，正是需要文治人才的时候。

但是此时却没有人说话了。

这时候站出来，要是诗词一般，那就是自取其辱，万一要是比长孙冲好了些许，那不就是打长孙无忌的脸吗？

左右不讨好，索性谁都不作了。

殿中陷入僵持，李世民的笑容也僵硬了少许。

就在李世民有点下不来台了的时候，一人站了出来。

“陛下。”

张亮站起来，满脸憨厚与好奇的说道：“久闻翼国公的长子闭门苦读，十几年来从未露面，也不知才学如何。”

“就是不知，这位小公子可愿意出来显露一番本领啊？”

此言一出，许多人都看向了秦琼。

秦琼先是一愣，接着桌下的拳头便紧紧攥住。

这张亮着实恶毒！

“老大，这张亮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杜荷满脸不忿的说：“这不是故意羞辱你吗？”

他没见识过秦怀玉的文采，但是想来，秦怀玉武功这么出众，肯定很少有时间研究学问吧。

“你这就瞧不起秦老大了。”

“就长孙冲那样的，老大能打他十个！”

程处默一脸的不屑。

“真假？”杜荷觉得程处默可能在吹牛。

秦怀玉站了起来，拍了拍杜荷的肩膀，轻笑道：“没有两把刷子，怎么敢做你们的老大呢？”

说完，就在三人敬佩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大殿中央。

“秦怀玉，拜见陛下。”

望着坐在上位的龙袍青年，秦怀玉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敬畏。

“放肆！”

不等李二开口，张亮便厉声怒斥：“见君不拜，你是要造反吗？”

毫无理由，也完全不可能的大帽子。

但是秦怀玉若是处置不好，碍于面子李世民也只能处置他一番，不然谁都这么不讲礼数，皇帝威仪何在？

“谁说的？”

秦怀玉故作诧异。

“草民生于山野，长于乱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英明神武、丰神俊逸的皇帝，一时间有些失神。”

“这难道还有什么罪过吗？”

张亮顿时傻眼了。

这……此子怎么如此的不要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