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京若是需要购置店铺找县衙登记造册,并且说明经营范围,每年盈利接需要缴纳一定税额。”
晏殊开始与王贺讲解起关于开店的注意事项。
“在此情况下还得保证每月足额发放工资,不然若是下人去县衙告你,得赔付不少钱。”
晏殊脸上逐渐严肃,“算下来加上装修,基本头月就需七八十贯钱,甚至可能得百贯之多。你可有这些钱?”
“有,之前整理物品的时候,我娘留下的柜里竟是有一百贯纸币。”当王贺说完,晏殊依然有些不信。
此等谎话,王贺自己都有些信不过,但被架在脖子上总是只得继续编。“若是晏相公不信,我可下次带来。”
“算了,我且信你,待我写一封信。”
说罢,晏殊起身来到桌子上伏案书写片刻,随后封住信口,再递给王贺。
“此封信交给张合张县令,他会明白的。”
“不过你得等元宵节之后了,假日期间可是不上朝的。”晏殊笑道。
王贺接过信,再次拜谢。
“不过你开了店,也别忘了我曾与你说的写书之事。”
“切记,经商可以,但你的首要任务是读书考取功名。”
晏殊几番叮嘱后,转身回到书桌边又开始书写。
见他忙碌,王贺轻轻关门离去。
走回家时,又买了几个肉夹馍与两碗香味扑鼻的肉汤。
这些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肉夹馍一个十五文,肉汤二十文。
如此便是四个六十文,两碗四十文。
一顿饭又去了一百文。
一天便是两百文没了。
又开始回忆起之前小巷子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总觉着自打搬到了潘楼东街,这物价跟那边完全是翻了数倍。
黄昏时分东京的街上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客官来看看,名家画的财神。”
“客观来瞧瞧写的对联,便宜了,十文一对儿。”
话里行间,王贺才明白今日已是初四了。
明日便是年初五,迎财神。
总得买财神画儿了。
挑了两张,打算是贴在正门。
好在也不贵就五文而已。
大概是如今最便宜不值钱的东西了。
回了屋子,却是见茹云正在清扫屋子。
有些疑惑,便问道“怎么在扫地?”
“明日迎财神,总是要隔天清理干净屋子。”茹云回道。
这说法还真是王贺第一次听闻。
大抵是以前一个人生活从没留意过的关系。
“明日记得不要再买这些了,只得吃饺子,或者你买些皮子,与肉馅,我帮你包。”茹云又说道。
“你之前不是说不会做饭吗?”王贺问道。
“包饺子还是会的,你娘总是会在春节里让我们一起跟着她包饺子。”
此番话倒是又让他有些想念起另一世的父母。
心情难免低落。
“要出去转转吗?”茹云忽而说道。
难得听见她这般提议,反正待在家里也只是看书写字颇为无趣。
便与她走出家门。
天气比黄昏时分冷了许多,两人又返回屋子各自披了一件外套。
虽是夜晚,但四周墙边的灯笼散发的光亮真是堪比后世的街灯。完全不用担心漆黑的夜里看不见路。
总觉着街边的商贩又比前阵子多了许多。
“家里少了许多东西,去相国寺那边买点吧,今日万姓交易应该是开了。”茹云在一边说道。
王贺又听见了一个新词。
“万姓交易是什么?”王贺颇为好奇的问道。
茹云的脸上却是同样的出现了疑惑之色。
“你住东京的时间比我久多了,怎的连万姓交易也不知?”茹云问道。
这番问话让王贺有些脸红,又得编一个理由。
“虽住二十多年,但真是从未听说此事。”
茹云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耐心解释,“万姓交易就是买卖各种东西的地方,家禽,鸟兽,古玩,用品样样都有。每月五次开在相国寺前的街上。”
王贺听闻大概是了解了,就是民间黑市。
当下便往相国寺赶去。
等到时,已是人头攒动,望不见街尾。
相国寺万姓交易以门为分类。
大三门上皆是飞禽猫犬之类,珍禽奇兽,无所不有。
其余门皆动用什物,庭中设彩幕露屋义铺,卖蒲合、簟席、屏帏、洗漱、鞍辔、弓剑、时果、脯腊之类的吃食或物件。
都极为便宜,一路往前走去,听见的最高也不过十文。
本以为都是贵物,出门还带了几张一贯纸币防备,结果却是发现碎银和铜币便足以。
走到后面便是各类秀才,卖高仿画儿的,高仿书法的,门贴对联等都比之前王贺买的便宜许多。
不免有些觉着自己花钱大手大脚起来。
从头一路逛向街尾,却是不觉着累,一路都饶有兴致。
等再出了街,两个人手里都是提着些许物件。
衣服,鞋子,字画儿,泥塑人儿,和一些装饰品。
手上物品多了,便觉着回家的路长了,走到后面脚都开始酸痛起来。
侧眼瞧着茹云,脸上没有一点累的样子。
正洗漱呢,却是见姑娘已经进被窝睡了。
摇摇头,等明日得好好教她养成睡前洗脸洗脚的习惯。
...
次日天未明,被噼里啪啦连续不断的鞭炮声吵醒,身边的茹云不知去了哪儿。
待到正厅,总觉着比之前王安石在的时候少了些什么。
望着那有些突兀的红木山水画屏风思索起来。
正想着,却听闻屋外传来急促而剧烈的敲门声。
“开门!开门!”
屋外讲话之人的东京话极为奇怪。
等他开门,却是见到了一群提着弯刀的辽人。
领头的有些熟悉。
思索之下想起来了。
正是那日的萧惠。
“怎的是你在这儿,那王安石人呢?”那萧惠语气颇为不善。
往前踏步,作势要进屋子。
王贺赶忙伸出手挡住,清了清嗓子说道,“堂兄此刻已接到调令前往扬州,找他有何事情?”
萧惠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怎的,知晓我抓到了刺杀大汗的女刺客便跑了?”
王贺怒道,“放他娘的屁,你抓了刺客与堂兄,与我,又有何关系?”
萧惠呵呵笑着,“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把人给我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