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雾霭蒙蒙并不适合跑步,王贺便作罢。
洗漱完毕,简单地用些早饭。
坐在书桌前发呆的看着铜镜里那眉宇秀气如女人般的身子,王贺叹了口气,又想起一句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王公子在家吗?”正自顾怜悯,门口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还是那陈捕快。
“王公子早上好,王大人差我带你去他的府上。”
忽而想起,王安石好像是要带着自己去拜访他的老师来着。
“稍等一下,我换身衣服。”
换了一声衣服,气质依然。
淡蓝色长袍配一把扇子,颇有一种雅士之味。
跟着陈捕快身后,一路上不免有少女暗送秋波。
王安石的府上与他极远,大概就是一个东边,一个西边。
走了许久,天都微微亮起才到了门口。
里屋里出来了一位年纪颇大的老先生来迎接。
王安石的府上并不大,也就是衙门大小,北边主屋,东边厨房,西边侧室。
大概是要走的缘故,主屋里大包小包的放了许多袋子。
王安石一家正用着早餐。
“这是内人,吴氏。”
王安石介绍着右边那位身着绿色长裙的妇人。
容貌极好,白净偏瘦,五官精致。
“见过嫂嫂。”王贺道。
“听他说起过你,如今一见真是位玉公子。”吴氏说话时极为温和,语调低沉,“可有结婚?”
“仅仅十五岁而已。”
王贺对于结婚向来就有抵触,前世便是对婚姻有些恐惧。
吴氏倒是颇为上心,“你哥十六岁便跟我结了婚,如今都有孩子哩。”
这话着实有些让王贺吃惊,他的思想依然停留在二十二岁结婚才合法的逻辑里。
早婚早育对他而言暂时无法接受。
“怎么你家那边有适龄的?”吃着包子的王安石接过话题。
“有啊,我那叔叔的女儿,今年十四了。”
王贺不得不打断两个人的话题,“弟先谢过哥哥,如今我以先立业再成家为主。”
王安石倒是点点头,“先立业再成家也有资本。”
“有啥资本啊,到时候年龄大了都没有姑娘喜欢。”吴氏说出了并不相同的意见。
一时间王贺竟找不出话去制止。
“嗯,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盯着他。”王安石起身擦着手对着吴氏道。
“姥爷,马车备好了。”之前的老先生上来说道。
“嗯,出发。”
马车之上,倒也备着一些简单的礼物。
晏殊的家极远,从州桥一路往东,穿过相国寺,在往南走便是晏殊的府上。
青墙黛瓦,一个朴素的二进制小院,匾额与门联都没有。
晏殊虽为当朝宰相,但在自身花费上,他并没有过多的要求,几乎把所有的经历全耗费在了改革上。
“吁......”车夫一拉缰绳,唤停了马儿。
王安石先一步跳下马车前去扣动门环。
“谁啊。”
刚下了马车的王贺就听得宅院里传来一个童声,伴随着急急地脚步声,深褐色的门打开,现出一位身高不过膝盖的孩子。
“王叔叔!”
孩子见到王安石很高兴,抱着王安石的腿蹭来蹭去。
“你爹可在家里?”也不知王安石从哪里取出的一个冰糖葫芦递给了孩子。
“当然,我去叫他!”
那小孩儿拿着冰糖葫芦便往里蹦跳着走去。
王贺与王安石跟着孩子进了屋里。
主屋很大,大概是自己那间小屋子的两倍有余。
走到左边还有床与桌子。
桌子边坐着一位着白色内衬的头发花白之人。
“学生王安石见过老师。”
王安石在门口便以跪拜之姿。
“听闻你将去往扬州赴任判官一职,你可知何为判官?”
“以资佐理,掌文书事务。”
“嗯,初到地方,谨记学会察言观色。”
王安石并不赞同,“察言观色岂不是变成了阿谀奉承之徒?”
“你总是歪曲解意,算了,今日来你有何事?”
“今日来是向您推荐一位学生。”
王安石说完便推了一把王贺,王贺自然明白用意。
“王贺见过宰相大人。”
晏殊听闻转过身子仔细瞧着王贺,“为何推荐?”
“草民与王大人乃同族兄弟,便举荐来大人府上作为一位打杂小童。”王贺很诚实的回答。
“嗯,倒真是缺一位打杂扫地的,可愿意吃苦?”
“当然。”
“那好,今日家中打扫便交给你了。每月二十两可愿意?”
“愿意!”
见王贺的事情自己定下了,王安石也不再多说。
一番交流后便起身告辞。
屋子里便留下了晏殊,孩子,与王贺。
“这是犬子,几道。”
王贺听闻名字,难免吃惊。晏几道的成就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你好。”
“叔叔你叫什么?”
“王贺。”
晏殊似乎很忙,交代完之后便急匆匆地离开家了。
“你娘呢?”王贺蹲下身子问着晏几道。
“我娘不喜欢东京,没跟着爹一起来。”孩子总是回答的很认真。
从没有带过孩子的王贺一时间不知道干嘛,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许久。
忽而又想起那些网络小说来,便开口问道,“几道,你想听故事吗?”
“不想,爹说的故事一个都听不懂又容易犯困。”
“我说的故事保证你想听。”
于是乎,一个下午,王贺边打扫边给身边的晏几道开始讲述西游记。
几道听得津津有味。
到了午饭,晏殊府上有专门的师傅烧饭,那烧的真是比那街头作坊好吃数倍。
鲤鱼焙面,酸辣羊肚签,一碗鸡汤。
一块儿接着一块儿下肚,差点儿让晏几道都没吃的。
吃完饭则是又继续讲着故事。
黄昏时分,晏殊才急急忙忙地回家。
“好了,你可以回家了。”
晏殊的心情从脸上就透露出及不高兴。
王贺也知道,如今的他估计又在被人天天弹劾。
但晏几道正听着兴头上,怎能让他回去,开始哭闹起来。
刚回家的晏殊则是完全的不知所以然。
好在是王贺告诉晏几道明天他还会来之后,晏几道才慢慢地停止哭泣。
王贺瞧见他不哭了,与晏殊告别之后,便往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