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世间生存,会有各种各样的生存理由,且不会是单一的,而是多种理由同时存在的,纵使会产生矛盾则亦为生存而权衡,放弃,但生存作为本质,则是当生命诞生一刻,就伴随灵魂作为永恒的。
这条由太阳照耀的光明之道上,却是每时每刻都会存在阴暗的目光,在凝视着烈日,最终目光的戾气将从面部走向心部。光明与阴暗之间,有肉体作为间隔。当韬光养晦,凡事未雨绸缪的时刻,心的决定,将会在明知的光明之道散出浊气,却天真地认为能坚持到黑夜。可黑夜会散去,黎明将会到来,心则会生在恐慌之中,为盲目之行,而追悔莫及。但心生暗意,却不会为人的个体意志转移,将是人以思想化为行动,就在于人认为事情的可行性,往往将会低估后果产生的结局。
天莱客栈。
在这繁华的街道上,天莱客栈可以说是南来北往的人混聚之地,鱼龙混杂的,所以常会有各种各样的消息从中传出。真可谓人一喝酒,事就开抖。但是否真实却只有天知道,作为本人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这是何等讽刺之事。总之这种以讹传讹,舆论之事,注定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孤侠,为何称为孤侠呢?”一个瘦高个的男子,先是吟口酒,诧异道。这所谓的孤侠则是自称,才作为世称的,但个中缘由,却是无从得知的。
“侠?哼!霍玉恒何德何能,能以侠字自称,依我看他只是奸诈之辈,并无侠义风范。”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男子,冷笑道。反正霍玉恒也不会听见,怕什么,想说就说了。
“是呀!都说他生性残暴,冷漠无情,可也听说为人长得是玉树临风,英俊秀气的,尤其是一双丹凤眼,不知有多少才女倾心,望他那国字脸就心生迷恋。”这时一个样貌不俗的少女,流露出痴迷的目光,想当年在红枫寿宴之上,她曾闻人而往,并有缘目睹俊容!
“才女?的确呀!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如何吸引年轻女子都来投怀送抱呢?不过当他复仇结束,相信再也没有女子敢去招惹他,毕竟他是一个弑师的恶人,至此侠名已不复存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先是用色眯眯的目光看向少女,然后会想到百叶门的白心华。江湖传言,这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才女,正是霍玉恒的红颜知己。可恨呀!为何这个弑师的恶魔,她居然会如此看重呢?唉!他嫉妒地思考着,曾有幸目睹过白心华的仙容,这个女子的确是美得脱俗,仿佛是从画中走落凡尘的仙女,凡是相见,都将会念念不忘的,可她却执着于霍玉恒,愿与他相伴,生死相依。
“孤侠所杀的人,要么是与他有深仇大恨的人,要么就是当杀之人,我看并无问题,只是有的一些人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成了这样的人,所以才会担惊受怕的。”一个左脸带着刀疤,眼神锐利的男子,听见他们谈论孤侠,就往他们方向走去,站在大汉的后面冷笑道。这是何等气势,让他们望见他背后的宝剑,则不敢再言语。
大汉回望,也没敢起身,语气颤抖道:“见过剑侠。”剑侠冷哼一声,似乎是不想对这等小人物计较,但说孤侠,他是极不能容忍的,冷声道:“记住,以后你们再敢胡言乱语,我必将他的舌头割下。”他对霍玉恒这次行为是了如指掌的,他相信孤侠行事必有缘由,不会是平白无故的。
当剑侠离开,这几个大气都不敢喘的人才松口气,大汉苦笑道:“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能碰见剑侠,莫百涛呀!江湖上第一剑客,乃为孤侠挚友,他没有杀我,真是值得庆幸呀!”
“莫百涛说的话语,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但有些事情,不就是这样吗?我们来看并无问题,可实则也许是另有隐情,却不为人所知的。”少女就以剑侠的话,为孤侠辩解道。在当世有三侠闻名于世,居首位的正是孤侠霍玉恒,而剑侠莫百涛次之,再就是仁侠杜长生。
“你们说他会不会也参与了进去,所以在这种情况还会为孤侠开脱呀!”青年男子阴阳怪气道,完全不像是剑侠来时,那恐惧的模样,生怕剑侠会与他计较。
“不会的,剑侠行事一向是光明磊落,不像是孤侠行事怪异,想来是二人关系缘故,但是真想不到他也好,在午时说是仁侠以至也罢,这次……应该会在这里发生什么大事呀?”瘦高个的男子先是担忧地望向四方,再瞪了他一眼,怪他阴阳怪气,若让人听见,真担忧会殃及池鱼。
“这里吗?昨日黄家的大小姐,黄乐盈以来,会不会都是为她而来呀?毕竟她是仁侠的义妹,孤侠宠溺地女子。”少女做出猜测道。在霍玉恒的身边,可有四个红颜知己,与他关系最近,最有可能结亲的就是黄乐盈。
“是吗?若是她来,的确有可能,这么说二侠前往,应当是为寻孤侠,我敢打赌,他们也想知道孤侠弑师的真相。”大汉思量着,大胆猜测道。
“也许……孤侠是想当江湖盟主,至尊之位,所以会选择弑师,再取而代之。”瘦高个的男子沉思道。
“不过真是羡慕他,年纪轻轻就已经独步天下,又有倾国倾城的佳人相伴,真可谓是羡煞众人矣!难怪当知道他现在处境,都不约而同地对他奚落,辱骂,其中不乏他帮助过的人呀!”少女露出痴迷的模样,回想着他那回眸一笑,真是有男人魅呀!可当时医仙,史湘媛,就以伴他左右,形影不离的,真是让望而欲,欲止心虑。人可心动,却因动而意识不可去动。
“史湘媛吗?”后面站着一位白衣女子,正是白心华,这位平日少出龙城的大才女,则也为霍玉恒常会在江湖上行走,她用冷漠的美目视于众人,似乎整个江湖的人,唯有霍玉恒值得她正视,看重。为此纵使是爱慕于她的剑侠,莫百涛,也都少有理会。
“这次要出大事了。”白心华对近日江湖传说的都了如指掌,心知霍玉恒的心意,再回想当年固执的他,可曾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流落到这个地步呀!可能侠名不复存矣!甚至说霍玉恒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与人性较量,可结果自然是惨败而归。“此事若完,我就与他归隐山林,再也不理会凡尘俗世。”在她幻想未来时,眉头一皱,流出一抹愁意,但不知道倔强的他,会不会对人性妥协呀?人的心会让这个冰冷的世道,冻的窒息,再无温暖于世的可能,若说温暖,可能要用他人的鲜血来温暖己心,鲜血会凝固,亦会冷的。心要么化解一丝血腥气?还是再染一丝污浊意?
“外面有人在打斗呀!这是孤侠与仁侠在较量吗?”外面的人难以置信地惊讶道,三侠意气相投,志向远大,想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现在他们已经做到,可却想象不到会刀兵相见呀!
“玉恒与长生吗?”白心华娇躯一颤,匆匆而出,想要阻止二人的生死较量,可当走出的一刻,传来莫百涛的声音。“心华,就让他们斗吧,都死在这里才好呢。”他冷漠的声音,从屋顶传来,这让白心华大吃一惊,质问道:“百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不相信他了吗?”
“我……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我自己,至于其他,与我都没有关系了。”莫百涛冷冰冰地答道,与前一刻的他可谓是判若两人。
此刻二人打上二十回合,倒是平分秋色,莫百涛也没有去阻止,而是看见二人的背影,追赶而去。白心华诧异而望,想要知道来龙去脉,水落石出,则就跟随着他的步伐而往,白心华并无武功,但却学会混元步,仿佛是踩出一条莲花路,竟没有让上跃前冲的莫百涛落下,疑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你来之后,就知道了。”莫百涛冷声道。当白心华入林中,看见莫百涛正站在树上,居高临下地望着,白心华则心生疑惑,但还是往此走去,所看见的正是黄乐盈,本是一位聪明伶俐,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可今夜则也惨死在树前,小脸惨白,其余竟无任何内伤,让白心华惊愕而视,下意识去抚摸脉搏,发现她已经停止呼吸。“这是霍玉恒做的,可这是为什么?究竟发生什么事?他竟然会给他心爱的女人痛下杀手呀!弑师杀女,他要做什么?真是为这至尊之位吗?”白心华喃喃自语道,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杜长生会对霍玉恒穷追不舍了,为什么莫百涛会选择冷眼旁观,而无动于衷?
“这件事情必有隐情呀!我相信他一定是有难言之隐的。”白心华现在的内心是极其矛盾,复杂的,因为黄乐盈一死,未来霍玉恒若娶,必会娶她的,可黄乐盈死得不明不白的,这真相会是如何?难道霍玉恒真听信王圣迪的话语,为她对之报仇?还是她已经知道真相,为易红澜报仇雪恨,那她呢?会不会也暴露了?看杜长生的模样,则是将一切都怪于霍玉恒,以至于非杀不过,毕竟黄乐盈钟情于霍玉恒,而杜长生却对黄乐盈一见钟情,当在情与义之间,她以为他进行一次取舍,所以会将黄乐盈视为义妹,但心则不改,当她一死,杜长生的心也随之毁灭,一切幻想以死最终,所以会对霍玉恒穷追不舍,不杀之,则不罢休。
“平静不久的江湖呀!将要再染起一次血雨腥风呀!”白心华一声长叹,为这多灾多难的江湖,而心生忧愁。烦恼不断困扰着她,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若站在霍玉恒的背后,一切还会如愿以偿吗?
在树林里,面对着他的生死兄弟,霍玉恒可是有苦说不出的,他的执着是江湖至尊,一统江湖吗?不可否认,他的确是有此念头的,可现在完全没有,有的是不希望重蹈覆辙,可为什么都在逼他做决定呢?为什么要让他看清人性丑陋的面孔呢?从他的师傅,逍遥子,再到他的女人,黄乐盈。霍玉恒可谓是身心疲惫的,恨不得隐藏山林不问世事,可世事之乱,心却不能容忍。“看来……我的确是心慈手软,优柔寡断呀!”霍玉恒自嘲地笑道,内心尽是苦涩,但还是决定一力承担,恶人也好,毒人也罢,凡是踏破他的底线的人,都当严惩不贷,可是……这个底线却是让师父为他设立的,他女人认可的,可现在冲击他原则的,却是他在意的,为长久计,霍玉恒决定挥泪而为,纵遗臭万年,则也让世人心中对二人留有一片净土。
“遥远的月呀!你为何总是高高在上的,让人看见,却不让摸到,给人无穷的欲望,却是人一生都无法走近的终点,你若能让我回到过去……我或许会走向相同的道路,因为我问心无愧呀!可世道无情呀!让我的心已然千疮百孔,阳光呀!你愿意治愈我,为我引领到正道吗?或许你不会愿意的,就像是人一样无情,会将我从道内踢出,因为我占据了一席之地,在阳光之下,让大地出现了人的影子,创造出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呀!”在确定避开杜长生后,霍玉恒独自一人,站在河水边,望着水中月,心生感触,人生呀!当何去何从呢?也许一切都会随死而灭,但人在活的时候,就不能白白地活着,否则真是对灵魂有愧呀!可是人当有行事底线的一刻,在情义与道义矛盾化的时刻,人是选择情义?还是选择道义?他回思杜长生之语,决定前往天阳山,正是天阳城的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