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测试

“但你也有概率是个特例。”

看着祝鹤陡然垮下去的脸，苦艾酒又道：

“可能是因为你身体里那件‘黑山羊之卵’的缘故，你的情况与正常赛博精神病又有些不同。”

“按理来说，如果是需要注射三支抑制剂的情况，你应该会表现出一些比较明显的赛博疯子的特征，但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你有哪些奇怪的点。”

想揍你算奇怪的点吗？

心情如同坐过山车的祝鹤在心里恨恨骂了一句。

也就是我打不过你，否则我一定要教你好好改改这一次性不把话说完的臭毛病。

但同时他也是暗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情况特殊总好过精神异常，至少目前他还没有任何变成赛博疯子的倾向。

伴随苏醒之后，他之前体内的那些燥热冲动像是随着黑暗空间里背上的那场“大火”一起烧掉了，他暂时又变得像是一个正常人。

当然，如果忽略掉背后那条蜈蚣的话。

“所以基于以上原因，我们需要对你进行更进一步的观察以及数据协同。”

苦艾酒瞥了眼闷头不说话的祝鹤，“现在，打开你的视觉系统。”

祝鹤回过神，连忙按着苦艾酒的要求找到了视觉系统并打开。

“先前在你眼前弹出的那些垃圾信息视窗都是通过你的义眼进行投射的，你可以通过视觉系统将它设定为外视路径或内视路径，简单来说，外视路径就是公开可见，内视路径就是仅自己可见。”

说白了就是隐私权限呗，这好理解。

祝鹤果断将之设置为内视路径，毕竟谁还没有个私人小影……咳……世界呢。

“你现在搭载的是由福克斯科技出品的克洛斯光学义眼1型，它具备的实用功能很多，譬如红外扫描成像、弹道跟踪协同等等。”

“它同时还有一套内置外部镜头干扰器，也就是说在监控下，你的脸拍出来会全是模糊的，当然，仅限头部，身体监视器还是能将你拍得清楚的。”

苦艾酒说道：“现在，你将它的功能权限全部开启。”

祝鹤迅速将视觉系统上所有的小光点全部点亮，下一刻他眼前的世界便变得不一样了。

一个淡淡的红色外边框出现在他的视野正中，右上角出现了一些看不懂的详细参数，但好在字他还认得。

风向、风速、湿度、障碍物、目标距离、射击俯仰角、地转偏向力。

好家伙。

祝鹤张大嘴巴。

这义眼这么专业的吗，这要是拿把枪在手里，岂不是相当于小无敌？

“接住。”

下一刻，只见苦艾酒又丢过来一件黑乎乎的东西。

祝鹤手忙脚乱地接住，东西入手有些沉，他低头一看，正是之前苦艾酒缴过去的那把警用k-64。

祝鹤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苦艾酒，“你把它还给我做什么？”

苦艾酒指着不远处的那处废铁厂，“用红外扫描扫扫看。”

祝鹤下意识将头转向废铁厂，只见红色外边框中，一些由红色线条组成的人影正在废铁厂的二楼出或躺或坐着，显得格外清晰。

“现在明白把它给你的意思了吗？”

祝鹤顿时一个激灵，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苦艾酒，你……你该不会是在和我开……开玩笑吧？”

这要杀人都没个前戏的？这么突然？当杀鸡呢？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苦艾酒静静直视着祝鹤的双眼。

显然，她并没有在开玩笑。

“可……可我连里面的是究竟什么人都不知道，说不定他们只是无家可归的平民呢，你知道的，我……不是害怕，可……滥杀无辜总归是不对的。”

祝鹤试图再挣扎一下。

“放心，里面的都是拾荒者，他们白天睡觉休息，晚上则会倾巢而出，以虐杀抢劫平民为乐，我可以和你保证，他们每个人手里都至少沾有一条人命，所以你的道德顾虑我替你消除了，现在还有什么问题么？”

苦艾酒心平气和道。

“没有了。”祝鹤耷拉下脑袋。

路都给他堵死了，还能有什么话说。

“那就去证明你在涂鸦里说过的那些铿锵有力的话吧。”

苦艾酒平静道：“弹匣里有七发子弹，加上已经上膛的一发，一共八发，而里面只有七个人，你甚至还能多一发出来。”

神TM多一发出来，你当我是开了自瞄的神枪手呢！

“知道了。”

祝鹤强忍住骂娘的冲动，随后脚步有些沉重地向废铁厂走去。

看着祝鹤进去的背影，苦艾酒莫名轻声道：“他进去了。”

“明白。”

一道沉稳的嗓音在她耳侧响起。

片刻后，苦艾酒的眼前出现一道视频通讯，苦艾酒接收后，白兰地的面容出现其中，只见他沉声道：

“你做好摄像准备，务必将琴酒进去后的全局动作清晰录下，当然最关键的是，确保不要发生任何意外。”

“收到。”

苦艾酒平静点头，随后关掉视频通讯，同时也向废铁厂走去。

……

愈临近废铁厂，空气中的铁锈味便愈重。

祝鹤小心翼翼地靠近大门，但没有选择从那里进去，他绕过那根黢黑布满铁锈的柱子，沿着侧面绕向后门。

得益于义眼的扫描系统，脑机经过分析处理后将一幅废铁厂的大致空间分布图发送给他，这使得他找到另一条通往废铁厂二楼的路。

那条路在废铁厂的背后，应该是原先的安全通道，约莫是不如正门宽敞的缘故，通道的楼梯上里并没有出现那帮拾荒者走动过的痕迹。

祝鹤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往上爬，每一步都异常小心，生怕发出点什么动静引得偷袭不成反被包。

没错，祝鹤的计谋是偷袭、打黑枪。

他要绕到那帮拾荒者的后面趁他们不注意直接乱枪加黑枪打死几个先。

至于之后怎么办，他也不知道，反正先把第一枪开出去就对了。

终于。

祝鹤辛苦地爬上了二楼，运气不错，入口的铁门早已消失不见，倒是不用他再费心费力去开了。

他弯着腰悄悄摸了出去，眼前出现一片铁栅栏，小心贴近，铁栅栏的高度与密度完美地隐蔽住了他的身形，紧接着他缓慢地伸出小半个头。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地上正歪七扭八地躺着几个人，瞧着睡得都还挺香，其中一个块头大点被簇拥在中间，双手枕着靠着墙角像是在闭目养神。

看来那就是这帮拾荒者的头了。

擒贼先擒王，搞完最大的剩下的就好办了。

祝鹤抿了抿因为紧张而有些脱水的嘴。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肾上腺素开始极剧飙升。

他眼神微凝。

没错，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枪伸出去，对准那个倚着墙角睡觉的拾荒者的脑袋，而后果决而又帅气地扣响扳机。

祝鹤抿着嘴在脑中构建出这幅场景，缓慢而又无声地举起枪，然后向前轻轻踏出一步——

嘎吱~

老旧生锈的铁网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闭眼靠墙睡觉的拾荒者瞬间睁开眼睛，他向祝鹤这边望来，当即面色一变，厉声喝道：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