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秋薛然眼中血色凶戾,渴望嗜血。
直到将一颗猪肝吞下,满口生津,眼中血色才得以稍稍镇压。
吃的满嘴、满脸皆是血肉。
其状可怖,吓得其他子徒连反抗念头都未曾生出!
纷纷落荒而逃。
将消息汇报黄大仙。
秋薛然起身,以淋漓血手,握住腰间长刀。
不远处。
几头不详身影显现,他眼中凶光乍起。
拔剑而出!
林间立时剑影闪烁,不详嘶鸣不断传出。
……
翌日,清晨。
旭日东升。
大地道道黑色痕迹,颇为醒目。
黄大仙附身老迈黄皮子。
走入林间,探查详情。
满目疮痍。
血腥味愈浓,日间清风无法吹散。
“这、这是……”
黄大仙倒吸冷气,颇为震动。
目光所及,处处皆是断肢残骸。
是昨夜残留的战斗景象!
那突然出没、杀它一头野猪灵徒的陌生武人。
战斗手段,极为残暴。
看现场血腥残肢,便可以看出。
用剑斩者较少。
大多都是以蛮力撕碎,甚至是以牙口撕咬破碎而致。
一地残骨。
黄大仙颓然静默。
站在野猪残骸前,捡起猪头摆正。
一时无言。
“武行第三变·血骨修者。
“八品,【武八·吞肝】,似乎有破七品迹象!
“我这庙小,开罪不起这样一尊大神啊……真真是晦气!晦气!这等边镇小地,何时冒出个货真价实的八品来!”
它眼神愤恨,却无能为力。
在这世道。
受人所辱,子徒被杀,再过常见。
它也只能挑软柿子捏。
上次想捏许知命,谁知许知命很硬。
这次,更硬!
黄大仙无奈,自我安慰:“这世上,哪有便宜都被我一家占的好事?算了,算了……”
……
抬轿城,太阴署。
县老爷姓朱,体态略有发福,长着两撇八字胡,看来有几分精明。
此刻正与县丞,候在太阴署门外。
隆隆隆——
大门中开。
一道老迈身影,踉跄走出。
脸上长满皱纹与老人斑,约莫已过古稀。
面上挂着宿醉醉态,枯槁手掌摇晃酒壶,正准备去酒铺打酒。
“冯老头儿!你这老东西,又是白日饮酒!无规无矩!”
朱老爷见状,破口大骂。
冯老头睡眼惺忪,歪扭着凑到朱老爷面前。
辨认来人。
身子一歪,差点栽进老爷怀里。
被县丞嫌弃推开。
冯老头乐呵呵一笑,瘫坐地上。
指着朱老爷的脸,含糊不清道:“冯吉祥,拜见朱老爷……拜、拜见朱老爷!”
朱老爷懒得看他,睨县丞一眼。
县丞忙上前拽起冯老头:“府城有‘不详令使’派来各城传令!今日便将入我抬轿城!你还不召集太阴署上下差人,与本县一道列阵迎接?”
“‘不详令使’?”冯老头突地冷笑,醉态顷刻散去七八分。“府城大老爷们,压根儿没将咱这边镇小地的子民,当人看!
“压根没当人看!”
“胡言乱语!老爷面前,也是你叫嚣之所?还不快去……”县丞捂住他的嘴,推推搡搡朝门内挤去。
片刻后。
五位太阴署入品差人,个个懒散身姿、面带垂垂暮气,聚集过来。
县衙外。
一列马车沿县里土路而来。
踏踏踏——
朱老爷肃然起敬,与县丞一前一后,凑上前去。
马车停住。
一连六人,自马车内走出,身穿同样的玄色绣紫纹官服。
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个个面色呆滞,形如面瘫。
为首者,手持令信。
抬轿城群人,以朱老爷为首,纷纷恭谨施礼。
“抬轿城县朱权,见过使官大人。”
不详令使并未理他,展开令信,诵念内容。
“景州府传各城令!
“渊州三座太阴庙陷落,庙人横死,差人十灭七八。
“上下不详脱离镇压,不计其数,局势凶险。
“大同晋道行军总府、晋南太阴次署,均已派驰援。渊州、景州、允州三州都将受其波及。
“近期或有散落不详涌入景州各地,各县城差人需严加监察,配合镇压逃脱不详。一切以安抚民心、庇护子民为重,不容有误!”
此令一下,在场群人闻之色变。
尤其以太阴署差人,懒散挥去,严肃以待。
“抬轿城遵令!”
朱老爷再度行礼,接过令信。
给予县丞收好。
朱老爷重新看向不详令使,头脑恍惚,似被某种奇诡支配,鬼使神差问道:“使官大人,这渊州太阴庙署,究竟因何陷落?”
话一出口,朱老爷一拍额头。
自己为何会问这等问题?
不详令使只为传令,没有回答问题的义务。
何况此等消息,也并非他应该知晓。
“是属下冒失,使官勿怪!”朱老爷再度行礼。
可一抬头间。
却见面容呆板的不详令使,口唇翕动。
张合着,隐隐有音节吐出。
朱老爷眼睛瞪大……使官竟真的知晓?还要告知于他?
不详令使嘴唇不断开合,始终说不出一字清晰音节。
五名太阴署差人,眼神相继变换。
冯老头猛地大喊:“快捂住使官大人的嘴!
“有不可描述之不详介入,一旦使官大人揭露真相,使官与我等都将无法承受、暴死当场!!!
“谁也不可活!”
不详令使并非要说话,而是在克制说出真相的强烈冲动欲望!
差人,齐齐上前。
但与那不详使官一道的其他使官,却闻所未闻,安静站立。
此时。
不详令使口唇翕动虽不出声,但手指肢体动作再难以克制。
僵硬的比划出四根手指。
突兀的。
无形诡谲荡开!
嘭——
不详令使的脑袋,就犹如坠在地上的西瓜,猛地炸开!
红白之物,四面飞溅。
腔子歪扭倒地,仍有血液喷涌。
场面极其骇人。
朱老爷是不通修行的文人,见到这等场面,“啊呀!”大叫一声。
扑通——瘫在地上。
屎尿齐流。
县丞直接吓昏过去,三魂去了两魂。
五个差人近距离被血肉波及,下意识退后,挡住炸开血肉。
个个眉头紧皱。
冯老头脸色通红。
也不知是溅了血,还是当真气血上涌。
指着其他使者鼻子,大喝道:“你们早知会有这等景象,为何不阻止!为何不阻止!!
“眼睁睁看着同袍葬身面前,你等竟无动于衷?
“朝廷、圣上,当真视人命如草芥?!”
使者六人变五人,依旧面容呆滞。
方才站于死者身后的使者第二人,顺位顶替为新的不详令使。
继续后续传令公务。
无人收尸。
五名使者上马车,驱车离开。
冯老头疯疯癫癫喊着几句骂人话,挥袖而去。
余下四差人,个个冷汗直流。
盯着尚未冷却的尸首,不知是否妄动。
“我来。”
呜——
血气暴涌,一道身影流星坠地、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