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徽刚走进厨房就对赵水谣说：“我觉得你的法子不错，可以用食物唤醒他们的记忆。”
见来的人是殷徽，赵水谣并不给他好脸色。
“生气啊？”殷徽一脸坏笑，“不过是想看看，你在他心里究竟重不重要。”
他走到箩筐出拿出新鲜的萝卜，清洗之后就将他们切成了块。看起来手法熟练，平时应该没少做。
“他封的只是近期的记忆，要回想起来还是很容易的。但是绛霜……她前世的记忆，我没把握让他想起我，也不敢拉她进入幻境让她完全回想起过去，因为那时候的我害她失去了亲哥哥，这让我一直自责不已不敢面对。”
见堂堂谷雨的老大竟会在一个女子面前如此卑微，这倒是让赵水谣挺意外的。
“你竟然也有喜欢的姑娘，这姑娘……还是殷绛霜？”
“我第一世遇到了她，我还记得当时她还是一个部落的女战士，她热情豪迈，不比男儿差。而我，只是敌方养的一个走狗，被派去她所在的营地，混在他们的部队中打听情报……那时候的我是一个犬妖，还是一条小黑狗，幻化成人类的外表，我应该是十五岁，但修炼成人用的时间，算起来早就有几百岁了。”
“你是犬妖？几百岁还能当人类的走狗？然后呢？”赵水谣来了兴趣。
殷徽一边清理着手里的五花肉，一边继续说：“是几百岁了，但妖怪的百岁跟人类十几岁孩童差不多，不会分善恶，谁将我制服，我就跟随谁，吩咐我做什么事照办就是，有吃有喝就行了。”
“我以原型假装受伤，果然，她将我带回了营地悉心照顾，后来我化作人形，她看到我的时候有些惊讶，但那眼神与制服我的人眼里的惊讶不同，她是欣喜的，而那人看我的眼神虽有喜悦，但不多，更多的是算计，想着我能为他所用，去做一些他做不了的事情。”
赵水谣猜测后续：“制服你的人想吞并她所在的部落吧？我记得那个时候各族之间都是这样扩充领地的。”
“是啊，让我往她们的饭菜里下毒，把她弄昏迷，之后献给制服我的那位主人。”
“但是你违抗了命令？”
殷徽轻轻一笑：“你怎么知道？”
赵水谣也笑着回应：“你要是照做了，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殷徽继续说：“我受伤的伤口其实是自己弄出来的，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但她对我格外照顾，自己都吃不饱，还想着先解决我的温饱。她也从没把我当做异类，在她眼里我与她的族人是一样的，都是她不可缺少的同伴。她带着我走南闯北，一时间我也忘记自己接近她的任务了。后来那人给我下了死命令，我也确实按照他的命令在他们的伙食里下了毒，但我把毒换成了迷药，只是让他们昏迷。他可不知道，但她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殷徽叹了口气：“我千算万算都没料到她居然会没吃一口……我本想假装带她献给那家伙，然后伺机动手了解他。但这意外的状况让我不知所措，她与那个人针锋相对，最终以最原始的方式单挑。她输了，就要成为他的战利品，成为那个人的女人。那个人输了，就放过他们一码。那人使诈将她重伤后逼至悬崖，她却看向了我，对我笑了一下，最后纵身一跃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死了？就这样死了？”赵水谣听得入神，手里还拿着面团，甚至忘记自己要将这些东西放进模具里。
“没有，我挣脱了他的狗绳，忤逆了他的意思，也跳下悬崖了。因为那时是妖身，以原型的姿态跳下去的，顺利把她接到背上之后，跳进了一处在山腰的洞穴。照顾了她些许时日之后她逐渐恢复意识。”说道这里，殷徽脸上挂着浅浅笑意，“后来我去找那个小人，把他的手臂给卸了。”
“哦不对，在她跳下悬崖的时候，我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悲痛，嚎叫了一声，把他震聋了，所以后来回去报仇的时候，他都听不见我的脚步声。”说到这里，他有些得意。
“然后就在一起了吗？”
殷徽点点头，竟露出害羞的神色：“第一世的我们有子嗣，后来我为了和她一起经历生老病死，为了和她白头偕老，忍着痛苦分离了妖力，后将那妖力藏在了一处荒地之下。”
“再后来，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代孩子，和强大的术士结合，诞下了又有妖的血脉，又能窥探他人记忆甚至将人拖进幻境里的后代，也是从他们开始，我们的后人就都姓殷了。当然，记忆窥探到了现在这一代只有我继承了，我的叔叔就没有这个能力。”
赵水谣一时间不知道眼前的殷徽是什么情况，她想问：“那你是第一世时候的那个黑犬吗？”
“不是，第一世的我早就和她一起死去了，后来也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我没有那几世的记忆。反正到了这一世，阴差阳错的成为了自己的后代？但是与那时候的血脉已经差了很远。我又遇到了她，曾经的缘分让我想要靠着她，鬼使神差的喊着她第一世的名字，但那时候我还没有第一世的记忆……后来又经历了一些事情，是因为她失踪的哥哥才让我找回了我的妖力，我的妖力延续着他本该消亡的生命，他以这种不死不活的状态一直活着，凭着惊人的毅力将荒废的家园重建，一直等待着和妹妹的重聚。后来我被奸人暗算，失去了心智，失去了一切记忆，甚至差点伤害了心爱的人。能救我的法子也不是没有，就是要她的哥哥把那妖力还给我，因为那算起来确实是我的东西。我也没想到他竟会毫不犹豫地分离出妖力，因为一旦这么做他就真的死去了，而我就算没有妖力，也是一样活着的，只不过六亲不认，像个混世魔王一样危害人间。重新继承妖力后，才想起第一世和她的点滴，但是那次，我因为自责把她拱手让人了，因为我，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好在那家伙对他不错，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