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也是有苦衷的

这个问题确实让阎子行有些措手不及,他完全没有相当,刚刚好转过来的四月一上来就抛出这么一个敏感的问题。

关于自己的身份,不是不能告诉四月,他也不想欺骗,不想隐瞒,但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允许。

阎子行来到阳间本意是想把四月带回冥府的,可是,正应验了那句老话,凡事都有意外。在阎子行和四月身上,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让阎子行无法以完整的阴气重返冥府,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往更深一层追究,阎子行身负重责,他离开冥府的消息一旦传播出去,将会有很多觊觎已久的力量开始蠢蠢欲动,这不能不防。

每到夜晚,四月酣睡之时,阎子行想了很多问题,这些都是四月不知道的,他表面看上去冷峻平静,内心实则惴惴不安,他离开一日,则一日不安,离开一年则一年不安,他也想尽快返回冥府,但是目前自己身上驳杂的阳气还不能让他安然返回。

至于自己的身份,阎子行更不能说,一旦说出去了,搞不好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得知这个信息后,不予余力、不惜一切地都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将他消灭在阳间,甚至会祸及四月。

阎子行下定决心,这个问题是一定不能跟四月坦白的。

“四月,有些事情,你暂时无需知道。”阎子行思虑良多,此时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搪塞这个问题,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那种凛然盛气又开始占据了主导,他嘴唇微动,冷冷地说了一句。

言语的冰冷直接刺中了四月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被欺骗,她从小被叶道长收养,一直和鬼怪魂魄打交道,她很清楚,最可怕的并不是这些鬼怪,而是所有隐藏在这些鬼怪身后的阴谋诡计。

而且此次远行寻找叶道长,一路上经历了那么多,她也看到了欺骗,看到了阴险,包括自习身上与生俱来的那种阴气,无时无刻不让她感受到了一种被戏弄和欺骗的感觉。

阎子行,这本是一个让她渐渐产生信任的小鬼,可是他竟然在这样的关键问题上含糊其辞,四月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受伤,她觉得自己对阎子行的信任,换来的无非是一种变相的欺骗。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眼神中闪烁着灼热的期待询问道:“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吗?难道你的身份真有那么秘不可言吗?”

“不管是不是秘不可言,你少知道为好,你是人我是鬼,有的事情知道的多了,对你没有好处。”阎子行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何尝不想让四月和自己分享一切,可是他做不到,他不愿意再将四月至于危险的境地。

“那你就守着你自己的秘密吧!”四月说完,所有的失落在一瞬间决堤,汹涌而来,变成了愤怒,她飞快走出房间,重重地摔上了门。

阎子行一愣,疾声呼唤:“你去哪?”

无奈这个声音已经被房门所阻隔,只有四月负气的一句话:“要你管!”

阎子行当然不能不管,他很担心四月身上天生阴气再次引来什么麻烦,从别墅窗外一直盯着大门,不见四月出去,这才放心下来,想必这小姑娘赌气,跑去找林安之诉苦了吧。

阎子行苦叹一声,却又没辙,只能等四月冷静下来之后再和他沟通一番。

如阎子行所料,四月还真是去找林安之了。

林安之听完四月的诉苦,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四月师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姐夫那样你觉得他还有什么秘不可言的身份吗?要真是在冥府有头有脸的人物,啊,不是,应该是鬼差,他来阳间办事没几个小鬼跟着?这怎么可能啊。你想啊,冥界和咱们人家都一样,等级森严,阳间尚且将就排场,那阴间自然不必说了。”

四月坚持地摇头否定:“你就没感觉到吗,阎子行这家伙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你看啊,从他和那个夜叉拼命的时候开始,他就展现了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除了能力极为强悍之外,似乎天生还有着一种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就是天王老子的冷酷,你说你说,你一个小小的鬼差竟然有这么大的脾气和性格,这怎么可能呀。”

“那方道士还养夜叉呢!凡事也不能一概而论嘛,总有那么一些特例,咱们修道论法的人里,照样会有些心性高傲的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倒是你,就因为人家说了几句话,就把人家对你的好忘了一干二净,你想想看,遇到怨魂那次,是谁去山林里把你救回来,是谁怕你孤身送死,不惜爆走阴气对抗夜叉,又是谁在你奢睡迷糊的时候一直昼夜不眠地守着你。”

别看林安之平时嬉皮笑脸,安慰起四月来倒是挺有一套,一番言辞还真把四月敲醒了,要是阎子行真想诓骗自己、愚弄自己,又怎么可能从一开始就和自己结下了生死血契,又怎么会在紧要关头三番五次相救,或许人家真的是有难言之隐而已,自己这么苦苦相逼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四月冷静之后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神经质了,可能是最近一连串的事情让她成了惊弓之鸟、风声鹤唳,各种细节在心头错综缠绕,让自己变得一团乱麻。

没有查出自己奢睡的原因又如何?没有弄清自己失忆的原因又怎样?阎子行绝对不可能是这两个怪异情况的幕后黑手,这个误会有点大了。四月开始有些自责起来。

至于阎子行的身份,他既然不愿意透露,那就这样吧,反正总有一天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四月把各种矛盾全都捋清楚了,人也轻松了,心情也好了,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要是现在回房休息,怎么面对阎子行啊,他还在生气吗,他还在固执吗?四月想到这里,眼中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小林子,作为小师弟是不是该替师姐分忧啊?”

林安之心头想笑却又忍住,他自认为四月是想让他当个和事佬,帮她处理和阎子行的关系,于是想都没想就把胸口拍得跟碎大石一样:“师姐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现在我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