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手下留情

四月悄悄地看了一眼阎子行,橙黄的灯光下,阎子行俊朗的面庞光影交错,仿佛最精致的雕像时时牵动着内心最柔软的那根弦。

阎子行当然相信四月,无论什么事情。

“师傅,向你打听个事情。”阎子行看了看司机的年纪,大概就是五十来岁的样子,这个年龄的人恰好应该知道一些流传下来的典故,“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个巽阳路老鬼坊,曾经有没有什么传说,关于一个——”阎子行很难描述附身于黄师傅身上的那个鬼魂,让生憎恨的同时也有着让人生怜的一面。

“哦,你说传说啊,这个自然听老人们说了许多次。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们这辈人小时候啊总听家里的老人讲,这个老鬼坊的各种各样的传闻,尤其是这个名字的由来,其中啊很多老人都在说着关于一个落榜书生的事情,说是在老鬼坊兴建那会儿,街上有个落魄书生,考了多年都没中个举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恰逢巽城闹土匪,闯入了这个穷书生的家里,也不知这书生哪句话把这些土匪给激怒了,他们丧心病狂地把那个穷书生给劈成了好几段,死的之惨啊,老人们说,就是从那个时候巽阳老街就开始闹鬼了,很有可能是就是这个书生的鬼魂,不过谁知道呢。”

阎子行听完,对着四月若有深意地一笑说:“看来真的是终结了,这个老街以后再也不会叫老鬼坊了。”

四月会意,这也难怪啊,最后关头能识大体顾大局,还真有几分旧年书生的气节风范。

又是一路辗转,阎子行和四月又来到了城东北的污水处理厂,下了车还没走进,就闻到了一股极为酸臭的味道。

四月皱着眉头捂着鼻子,闷声闷气地说:“我说这个城市这么大雾霾呢,就连个污水处理厂都这么难闻,怪不得环境差。”

阎子行并没有表现得如同四月一般,倒也是一脸的无奈:“如此藏污纳垢的地方,恐怕也是不简单啊,说不定藏着更多的阴魂野鬼,陷害我们的人选择这个地方,看来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呢。”

两人忍着恶臭来到了工厂门前。这是一座废旧的污水处理厂,已经没有再用,大门已经锈迹斑斑,月光下看去,就像两片枯木歪歪斜斜地合拢在一起,硕大的门锁上的铁锈已经和大门黏糊在一起,显然已经有些年月没人来过了。

四月刚想上前查看,猛然间身子一颤,脱口而出:“好强的阴气啊。”

阎子行也感觉到了,大门背后,工厂之中,伴随着恶臭,一股杂乱的阴气不时地溢出,似乎是在对两人进行着恐吓。

“这么重的阴气,孤魂野鬼少不了啊!”阎子行摇了摇头说,“很适合对付我们。”

四月从怀里抽出一张驱鬼符随时准备对付鬼魂。

阎子行再次展现了他“粗暴”的一面,都没给四月提个醒,就一脚飞踹,给两扇摇摇欲倒的大门加了一把力,轰然一声,让两扇门平躺了下来。

宽敞的厂区内黑魆魆一片,月光下,一幢幢厂房的轮廓清晰可见,四四方方,就好像一口口棺材,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几棵枯朽的树木只剩下枝丫,孤零零地立在两旁,就好像是一双骷髅手从地面伸了出来。

“这种地方没有阴魂才真是奇了怪了。”四月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也不知道当地的黄灶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放任这种地方的存在,要是有机会见到黄灶,一定得好好跟他提个醒。”

“没用的,现在的黄灶早就不像以前那样管事了,尤其是阳差组织的日益扩大,黄灶的地位也在一步步的削弱,你想想顾道长就明白了,那么诡异的一个失心鬼混入了小镇他都没能察觉,从一个方面说明了现在的黄灶,能力都很薄弱,真正有道法的高人,都不愿意做这样的苦差事,跟着阳差组织混,那才是最有前途的。”

“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找个阳差组织依附一下,免得势单力薄,还要被人陷害。”四月说得很认真,她确实有这个想法,反正人多力量大嘛。

阎子行一笑:“谁要你啊,一个散修,连师承何处都说不上来。”

四月一尴尬,连忙岔开话题:“别笑了别笑了,注意自己的言行,你就不能配合一下现在的气氛吗?”

说道气氛,此时两人已经进入了厂区,阴气也越来越重,嘴上虽然说着轻松的话语,但是两人心底都警戒十足,一刻也不放过周围的异动。

破败凄凉的厂区里,不时地传来一阵阵酸臭的气味,直接刺激着四月的五脏六腑,诱发着呕吐的感觉,在恶臭的环境中,最让人恐惧的便是夹杂在其中的阴风阵阵。

“子行,你感觉到了没有,这股阴气很奇怪啊,跟我们以前遇到的那些阴气有点不同,你见多识广,你能察觉到异常吗?”四月细细感知下,惊觉到厂区里的不寻常。

阎子行摇了摇头:“阴阳之气是最变化多端的气息,有的时候,光凭经验也很难判断你面对的是什么,这就如同在阳间,各种基因的不断组合,将会形成前所未见的生物,阴气也是一样的,而且它的融合变化更为简单广泛,就算时候谛听,也很难说认识这世界上的所有阴气。”

“那我们要小心为好!”四月话音才落,忽然之间,阴风骤起,一股如同寒冬的气息直逼二人。

阎子行将四月护在怀里,往阴风出处看去,那是一幢黑魆魆的高塔,已经不知道曾经是作何用处,这一阵饱含阴损气息的寒风就是从这个高塔之处传来。

“子行,你看!”四月惊叫起来,目光看向高塔的最尖端,大约二十来米的高塔之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类似人形的东西,那东西就这样矗立在塔尖,即使看不到它的面容,四月和阎子行可以深切地感受到,那东西一定在直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