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一片模糊。
沈婧沿小路回旅馆。
受打击。
体验到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抬头。
机场的飞机估计刚起飞,夜空模糊的红光时不时闪动。
是有点难过。
手指已经不自觉拨通周律沉的号码。
这种不受控找他的感觉,来得汹涌热烈。
很久后都没人接,就在沈婧差点挂的时候那边才接通。
这个点他做什么,在哪里堕落。
听筒传来的声响异常安静,男性慢绵的呼吸声缠绕在耳边,格外慵懒,“怎么。”
沈婧轻声细语,“你在哪里。”
周律沉在饭局应酬。
在他手机响的第一秒后,所有人纷纷放下酒杯静坐不出声。
他气场硬,身份不容得罪。
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商业巨鳄,终归也只是资本家,银行一贷决他们生死,都听说过澳区A方的下场。
周公子手起刀落。
这边,沈婧捏紧手机,“我心情不好。”
周律沉声音淡淡,“谁惹你。”
她低头盯看手指的血迹。
“指甲。”
周律沉撂下酒杯,“哭了?”
好久,她小声地嗯。
周律沉眼前闪过她眼底含泪的可怜样,似泣非泣地望人,总是一眼明了的诱惑。
让人看穿就显得没滋味了。
‘卡擦’一声。
打火机的涡轮摩擦,那支烟被他轻轻放在唇边点燃,香烟徐徐弥漫,他嘬了一口吸入肺,几乎是转瞬就压下那个画面。
“我不会哄人。”
周律沉声音没有半分波澜,那股冷淡劲儿深刻到极点。
向来不会怜香惜玉的周公子,此刻,一点不信沈婧,无非小姑娘耍小聪明的手段。
见识多了,他会烦。
当然。
信还是不信,他都不会屈尊降贵去哄。
连表面功夫都不做,直截了当,“拒绝道里官邸的房子就别来折腾我。”
决绝的狠。
沈婧沉默几秒,那边已经冷漠挂掉电话。
他等她说话了吗。
暧昧消逝,稍有不开心,他就能将她当成一件可有可无的玩具撇到一旁。
是。
她起初没想过,没答应。
他简直没点耐心追求,哪怕是打算养她在金屋,好歹上心一点追求啊。
同样生气,沈婧摁灭手机。
深夜,耳边只剩风吹树叶莎莎响。
“吵架了?”
许老太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婧把手机揣兜里,“嗯。”
“苦头吃不得还硬吃。”
许老太太意有所指,指向那个男的。
沈婧情绪不表,吐吐舌头,“他就没有心,一点不会对女孩子好,别人哄着他惯了呗。”
许老太太看着她,笑笑摇头,终是于心不忍。
“天这么黑就别回去了,跟我回去上药。”
沈婧点点头。
许老太太还说。
“我年轻时五片指甲全因它裂过,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我收拾房间,你就住我这里。”
许老太太孤独二十年,头回来一小姑娘在身边叽叽喳喳,何尝不动容有人陪伴的日子。
-
最近。
陈尧养猫。
自打有这个心思,他花几万从国外买只纯白缅因。
夜里攒局打牌都带。
爱抱怀里,别人摸一摸都不给。
那给疼的,他历任女友都没这个待遇。
陈尧一边打牌还一边低头撸毛,这回输赢都无所谓。
“小黏人精,昨晚爬我床上,才撒娇两声我特么就心软了。”
周律沉斜睨一眼,不甚感兴趣。
陈尧对新鲜事物兴致格外浓,“还别说,冬天特别暖被窝。”
他冷淡,“脏。”
陈尧眉头一皱,视线收回,抚摸怀里的小猫。
哪脏哪脏,一天洗两回澡。
他的猫惹谁。
陈尧出牌的时候直起腰,小心翼翼问一句,“听说你跟沈乖乖分了?”
不是听说,是沈婧的朋友圈昨夜格外有趣,消消乐的截图,明里暗里讽刺辣鸡游戏。
肯定跟周公子闹矛盾。
陈尧猜。
周律沉神色毫无情绪,“没谈过。”
海王语录。
那真是坦坦荡荡的渣到不行。
纯情满满的沈小姐没事招惹什么周公子,盘得动吗。
陈尧开始觉得,沈婧最有可能从众多莺莺燕燕中杀出重围,成为周公子的例外。
几个月的暧昧折腾,也就那么回事。
终归没拿下。
周律沉就这样了,能爱谁。
女生陷进去就陷进去,周公子头都不回。
陈尧觉得可惜。
陈尧安慰沈婧:「当初就该多劝你几句,别陷进去太深」
沈婧:「去他妈的」
发错了?
陈尧手指愣住,好一会儿反映过来,确认这个微信号的头像和备注。
没错。
这是沈婧的号。
陈尧偷偷睨了眼身旁的贵公子。
周律沉斜倚在四方桌前,一身极简的黑色衬衣衬得他风姿卓绝,矜贵长指缓慢丢出最后一张黑扑克,动作十分随意。
赢牌了。
他唇角的笑弧不甚明显。
牌局上意气风发,就看他爱不爱赢。
陈尧:“养猫好,脾气乖会黏人,哄一哄她就开心得不得了,你说是吧魏肃临。”
魏肃临看着抽屉里空空如也的筹码,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玩世不恭地飙了句本地方言怼,“侬阁僧经病。”
周律沉叼着烟,虚眯起眼眸笑。
陈尧要去卫生间,把白猫放在周律沉怀里。
“帮我盯一盯,我不在它发野,你镇得住。”
说着,陈尧放下猫,走得急。
“就看几分钟,它很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