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午自习，萱萱竟然上来找肖可，她抱着一堆东西往肖可桌子上一放：“甜的，你最喜欢的。还有这个板蓝根，你泡着喝了，宋文嘉说上午看到你淋雨了，幸好我还有一袋药，赶紧喝了，你抵抗力不好。”
肖可不解：“啊？这是白毛买给你的吧。”
“噢！我中午本来准备找你去买吃的，结果被主任找去搞个什么开学典礼的东西，只好让宋文嘉去跑个腿咯，他回来跟我说在超市碰到你淋了个落汤鸡！”
肖可一下子明白过来，撕开药包，倒在杯子里，当着白萱萱的面喝了个精光。
“咦～好难喝，快给我个甜的。”肖可五官都拧成一团，拿着空杯子手舞足蹈。
白萱萱赶紧塞了一小块德芙到肖可嘴里：“哪有这么难喝，我小时候把这个当白水喝的。”
肖可抿着巧克力，对着白萱萱露出满意的笑。
“对了，萱萱，你刚说什么开学典礼？”
“就是那个开学典礼的主持，那个主任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我初中主持过晚会，就把我叫过去当主持人，明天起就要每天午自习都去彩排了。”
“果真？那啥时候开学典礼啊？”
“下周三，小可，我现在担心的就是，咱俩中午不能一起吃饭了，呜呜呜......”
肖可咧着笑的嘴立马收住：“对啊！那我怎么办，萱萱～我不能离开你！”
两人看着对方叫苦连天，白萱萱突然凑近肖可，挑眉笑：“不然，你和宋文嘉一起吃饭？”
肖可一口回绝：“我还是选择和清清一起吃。”
“好好好！随你跟谁吃，记得吃饭就成。”
说完白萱萱就踩着上课铃跑回教室。
小县城的九月还是很热的，连续两个星期的炎炎烈日晒得人都打不起精神，所幸教室有空调，凉爽得很，除了上厕所外没人想去外边沐浴阳光。
高中学科难度远超初中，再加上现在还没分文理，每个人都要学九门文化课，所以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开始几个星期是新鲜但吃力的。肖可是从开学就打算学理，从小就背不出课文背不出古诗，记忆力可以说是不存在，好在对化学生物十分感兴趣，学理是唯一选择。
只是物理，初中还能勉强搞懂，高中的内容她是毫无信心。什么磁场什么电场什么电磁感应什么动力学分析......简直离谱，所以现在的每一节物理课她都格外认真。物理老师是位三十来岁的女士，姓董，课上很严格，也很冷峻，从来都没见她笑过。每次路上遇到了，跟她打招呼，她也是微微点头，整个人就像是朵高岭之花。
她的口头禅是“看好了我只讲一遍，自己管好自己的注意力”，肖可每次都很受教，眼神紧盯老师的手，看着她行云流水讲完一道题，很吃惊，但尽管自己神经经绷听完整个过程最后还是一知半解。
日子久了，肖可积累的问题越来越多，但一想到董老师不苟言笑的样子就害怕去问她问题，只能每天放学回家花点时间再复盘几次。就这样过了几个星期，有一天董老师突然在下课的时候叫肖可去她办公室一趟，此话一出，周围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连肖可本人都惴惴不安，虽然她严格，但也从来没骂过学生啊，这下子不会是彻底笨到她的底线了吧！
等到肖可忐忑不安跟在她身后来到办公室，一言不发的董老师居然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肖可同学，你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都可以问我。”
“好的，老师......”肖可完全没料到，看着老师的眼神充满感激。
“你想问为什么我偏偏叫你？”她仿佛能摸透肖可内心的想法。
“是的老师，为什么您独独对我青睐有加？”
“这才开学第二个星期，你能从始至终摒弃杂念心无旁骛地听讲，说明你确实挺想学好物理的，只是你可能还没找到这门学科的技巧，我不想浪费一个学生对物理的兴趣，也不想眼睁睁让你对自己失去希望，所以有想问的问题可以随时找我。”董老师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给肖可。
肖可耳根顿时红了，心中也有莫名的感动，虽然她说的很客观，但肖可真心喜欢她的语言。她在心里悄悄想，董老师学生时代又有怎样的故事呢，她好像超脱世俗之外，对一切都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
“你学理之后如果有问题也可以问我。”
“谢谢你董老师，我不会辜负您的苦心的。”肖可鞠了一躬。
“不关乎别人，是不要辜负自己的苦心，所有想要的得靠自己去实现。”她摆了摆手让肖可回班。
肖可从来没有听到这么直击心灵的语言，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的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需要关心的人，什么事都是先自己苦苦研究，麻烦别人好像先伤的是自己的自尊。
但董老师轻声的温柔在那一刻轻而易举填补了她内心的矛盾面。
后来她跟白萱萱这么形容：“我挺佩服她的，她好自信好冷静，专业又沉稳，她在尽自己所能帮助迷茫的人，我长大了也想像她那样。”
肖可真的觉得像这样很酷，活成董老师这样是她的追求，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性格是多么欠缺，自以为是地封闭自己看起来是多么幼稚。
......
第二天中午，肖可提前和岳小清说了一起去吃饭，岳小清就左手拉着肖可右手拉着一脸尴尬的姜洛并排往食堂走。
排队时，肖可站在她俩后面，凑近岳小清的耳朵：“大姐，你啥时候跟她玩得好的......”
岳小清回头小声道：“我突然发现她跟我一个初中，你说神不神奇？”
“她好像挺内向的......”
“她碰到不熟的人是这样的......”
“岳小清......我还记得昨天你还说我好气量来着。”
“今时不同往日，她人很好的，待会你就知道了。”岳小清拍着肖可的手。
姜洛一个人站在前面一言不发，看着内向，但也确实美丽。四周不停有男生在打量她，她也不恼，只静静站着等轮到她。
三个人打好饭坐一起，肖可和岳小清坐对面，姜洛则和岳小清坐一边。
岳小清看着沉默的两人率先活跃气氛：“哈哈哈哈哈，你俩好像是情敌。”
“......”
“......”
“吃，吃菜，哈哈哈......”
“清清，你好像不太会讲话。”肖可扶额叹道。
“你也是。”
“而且，我只是单纯觉得李榷好看，离喜欢可隔着十万八千里，所以，情敌这个名号太不合适了，充其量是同担。”肖可十分冷静地看着岳小清。
姜洛轻声笑了一下，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肖可：“你别跟我说，她跟不熟的人讲话都这么小声。”
岳小清：“不不不，她跟熟人讲话也这么小声，这点还是可以确定的。”
姜洛听了这话更难掩笑意，看着肖可说：“我是说，你好幽默。”
肖可笑了笑，岳小清又在七七八八说了点什么八卦，三人胃口都不大，很快吃完了饭。
岳小清提议去小卖部买点喝的，然后三个人又恢复了刚开始的位置，岳小清“左牵黄右擎苍”。
刚走了几步，肖可冷不丁开口：“我冒犯地问一下哈，你真喜欢那个李榷啊？”
这边姜洛点了点头，发现肖可看不到后又重重地“嗯”了一声。
“那要是我也喜欢他了，你就讨厌我了吗？”肖可歪着身子看姜洛。
岳小清被这话吓了一跳，不敢言语。
不料姜洛竟笑着开口：“你说的嘛，咱们顶多算同担，我跟他表白过了，他拒绝了，咱俩眼光差不多谈什么讨厌呢？”
这下肖可也不淡定了：“你说，你跟他表白了？”
“是啊。”
“啥时候的事啊？”肖可一颗八卦之心无处可藏。
“就前天，我买了点吃的跟他表白，他没收，说不谈恋爱。”姜洛温温柔柔地像是在讲故事。
肖可和岳小清相对无言，还是肖可说了句：“没想到，姜洛你看着内向害羞得不得了，竟然这么主动这么勇敢。”
“人不可貌相嘛。”姜洛还是温温柔柔的。
肖可再次感受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的分量，姜洛大美女表面上看着害羞，内向，社恐，柔柔弱弱的，但内里确是个十足的有主见勇敢女生。
快到小卖部了，岳小清左拥右抱：“不管咋样，咱仨是实打实的花痴，这点是可以貌相的。”
这话引得肖可和姜洛又笑起来。
还没进门，只听岳小清又一句：“得，你们仨碰一起了。”
三人看到店里的李榷，不约而同想跑路，不料白萱萱从里面探出个头：“小可？你怎么背着我左拥右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