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105.汾州行前

“你是什么人？”

站在周家宅邸的大门前，一个中年人指着林长笙大声问道。

和他同样一起出现在周家大门外的，是另外几个家族的家主。

不过他们并未发话，说话的人只有这个中年人。

很明显，这人是他们推出来的，估摸着是某个家族想要表现的人。

“你是个什么东西？”

林长笙桀骜地抬起头来，目光冰冷地看着中年男人。

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来质问林长笙。

“我？我可是汾州程家的当代家主！”

中年男人满脸怒气，对自己被轻视这件事倍感恼怒，连忙介绍自己的身份。

但对于他的回答，林长笙的脸上，浮现出更深的讥嘲。

“汾州程家，呵，好大的排场。”

林长笙冷声说道，语气当中不乏讥讽。

对于这些汾州的小家族，林长笙虽然不觉得他们有任何值得得意的地方，但还是配合式地嗤笑。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中年男人恼怒地说道。

在他看来，面前这小子，顶多也就是刚刚及冠，甚至比那还要小一些。

这样的家伙，竟然在自己的面前趾高气昂。

自打成为家主之后，可从未有过任何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说过重话。

这时候忽然冒出来一个小子，朝着自己说这样的话，他的情绪立刻就不好了起来。

如果不是这小子似乎来头很大，他早就冲上去将这小子狠狠地揍了一顿。

“当你爹我嫌你长得丑，而且你也不配。”

林长笙晃了晃腰间的酒葫芦，自打来了汾州之后就没有碰过这酒葫芦。

一方面是打算留着这些烈酒去京城慢慢饮用。

毕竟这些烈酒只有燕王府里有，虽然在京城也可以自己打造，但总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另一方面也是在这个汾州不够安全，林长笙和不想喝醉了被人给抓住机会。

但今天不同。

林长笙决定来一口烈酒，不为别的，就为了待会儿可能会发生的厮杀！

“你！你！有辱斯文！”

中年男人大喝出声，对于林长笙，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于是朝着林长笙一指，这就要让麾下的部曲们上前将林长笙给抓起来。

一旁的家主们对视一眼，却并没有动作，并没有跟上男人麾下的部曲。

反而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汾州程家是想谋反吗？”

林长笙冷笑一声，对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大喊一声。

不过他却没有接下去的动作，显然是在钓鱼执法。

“我程家只是在清理挑衅者罢了，何谈谋反？”

程阳大骂一声，立刻叫着手下的人朝着林长笙扑去。

不过此时的林长笙并没有直接使用寒阳剑的打算，反而是拍了拍手。

只见哗啦一声，从门后出现的数道身影里，全都带着弓矢，他们拉满了弓弦，让手里的箭矢对准程家。

只需要林长笙一声令下，那么接下来所有箭矢就会直接落到程家身上。

“弓！弓弩！”

这里为什么会有弓弩？

虽然每个家族都有弓弩，但大家都会将其藏得严严实实，除了家主和几个重要人物之外，谁都不知道各大家族的弓矢甲胄藏在哪里。

所以像林长笙这样公然拿出箭矢的家伙，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

“你！你这才是谋反吧？”

不管怎么看，现在用出弓弩的家伙，才是真正的谋反！

程阳大惊失色，而周围的家主们，脸色也第一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动用弓弩，这就代表着这小子确实掌握了整个周家。

而且敢这么肆无忌惮地使用弓弩的人，他们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程阳！别说了！”

几个和程阳关系还算不错的家主眼看着程阳还打算说些什么，脸色顿时发生变化。

这难看的表情，代表着他们心里清楚，接下来究竟有多么麻烦和棘手。

“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阳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的家主们，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他麾下的部曲们则是一个个往后退了几步，试图避开弓弩的攻击范围。

“当然不能说，他们都还有点脑子，你呢，就是个弱智。”

林长笙将酒葫芦抬了起来，任由酒水顺着腮帮子滑落，随后慢慢地说道。

被人用这种方式嘲讽，他顿时勃然大怒。

虽然不知道弱智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给部曲下了命令。

“冲杀他！”

在程阳的命令下，麾下的那些部曲们不得已而抬起武器来，朝着林长笙走了过去。

而一旁的家主们则是眼观鼻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他们可都知道了林长笙的身份，也知道了程阳这么做的代价。

现在搞不清楚林长笙的目的，所以他们在等，等程阳引出林长笙对汾州世家的态度。

“放箭！”

立场上也不犹豫，直截了当地一挥手。

而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只听咻咻咻地声音传来，箭矢穿破空气，落到了程家部曲的身上！

“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一会儿，程家数个部曲，就倒在了血泊里。

北幽轻骑可不仅仅是马术以及枪术很强，他们同样也要和北戎人一样，锻炼马背上的射术。

别说这样基本不动的靶子了，就算是天上掠过的鸿雁，这群幽州轻骑，也能将其给射下来。

所以面前这些甲士，压根就不是北幽轻骑的对手。

不多时，整个程家的部曲，就宛如割麦子一般倒下了一大批。

“快！快护住我！”

程阳大惊失色，没想到林长笙竟然真的敢在这个汾州城内下达这样的命令！

愕然之后，他发出了高声尖叫，朝着一旁的部曲们大喊道。

程家部曲面上带着一丝犹疑，但还是凑到了程阳的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接下弓矢。

和林长笙这般肆无忌惮宛如光明正大谋反般地使用弓矢不同。

这些家族的人就算是藏着大量的弓弩甲胄，那也是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在程阳的心里，面前这个小子，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愣头青。

只要自己熬过了这一关，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要立刻向京城上告，将他以谋反罪论处！

这样一个嚣张跋扈的小子，就算是皇子，那位皇帝想来也会好好惩处！

毕竟动用了弓弩，这事情可就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李兄，赵兄，我们一起联名上告这小子动用弓弩在汾州城内伤人！”

不过程阳也不傻，知道自己一个人上告还不够，不管对方是不是皇子，光是看他这么嚣张的态度就知道，他的身份绝对不低。

再看周围人的模样，约莫应该是皇帝膝下三个皇子当中的一个。

虽然武周朝目前还没有立下太子，但所有人都觉得大皇子武玄月身为嫡长子，在京城里声望极隆，为人又好施仁善，虽然没什么治国才能，庸碌无为。

但对于世家贵族们来说，这是最好的太子人选。

所以程阳猜测，这人肯定不是武玄月。

那么剩下的两个皇子，一个是四皇子武玄衣和五皇子武玄空。

对比这两个皇子的性格，再加上林长笙背后的幽州军，他猜测这人应该是武玄衣。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在他们的记载里，武玄衣性格暴虐，而且和武弦琴一样，喜欢领兵作战。

不过不同于武弦琴被皇帝管着只允许在京城里待着，武玄衣是确确实实参与过战斗的。

虽然和幽州那边的大战不同，但武玄衣确实在清剿南边百越的剩下余孽上不留余力。

林长笙背后的幽州军，不正和武玄衣所带着的那些百越军队一模一样吗？

而至于那位五皇子，常年待在京城里，据说擅长于琴棋书画和诗词歌赋，属于一种隐士性格，虽然广招幕僚，但却从未听说过他有这么暴虐的性格以及手下军队。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四皇子武玄衣了。

“就算是皇子，也得为谋反承担责任！”

历代王朝，对于谋反这件事从来都是不留余力地打击，总不能你要谋反推翻人家，皇室还求着你推翻吧？

而且皇家无亲情，对于诸位皇子们的谋反，历朝历代也基本都是不留余力的，不是所有皇帝都是刘恒，能容得下刘长这种谋反的弟弟。

当今这位天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当初的太子之位，可不是属于当今这位天子的。

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最终在夺权里活了下来，成为了当今天下的皇帝。

而当年的其他皇子，除了关系最好的那几位，以及一些皇室老人，其余的皇子，几乎全都因为各种原因死亡。

这些东西全都已经消失在记录里，如果不是燕王府对于这一点有所了解，并且进行了收藏和保存，否则还真不知道，当初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所以程阳清楚，这位连亲兄弟都能狠下手去杀掉的皇帝，是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的儿子挑衅权威的。

所以他要恶人先告状！

“这些箭······全都是周家的？”

随手抓起一根插在部曲身上的箭矢，这才发现在箭矢上，刻着的正是周家的纹理。

这每一根箭矢都出自周家，而并非是林长笙麾下的幽州军！

可以说这一战之下，周家就算是不想站在林长笙这边，也没有可能了。

如果不想站在幽州这边，那就等着被人上告藏匿甲胄和弓弩谋反。

周宝深深地看了林长笙一眼，敬畏地后撤了一步，决心未来跟着幽州一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