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阵剧烈的灼烧感惊醒,在这之前,我一度意识模糊涣散,在梦中似乎飘飘然地飞到了云端,但是心中却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心里很不安宁,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事。
我的记忆似乎穿越时空,触及到了很多我年纪很小时的事,而对我这些年所经历的事基本上没有印象。
直到我在云端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黑影一闪而过。才突然觉得想起了一些事,我好像我认识那人。一些电光火石的零碎记忆让我感到自己突然下坠,似乎要离开那个飘飘然的梦幻而神秘的国度。
然而过不了多久,我就会重新回到云端。
直到那阵灼烧,我的意识才突然清醒,那个国度突然化为飞灰。
然后我清晰地知道发生的所有事。
我知道我在哪里,我在最惨无人道的军方。
我知道,他们会折磨我,他们会将我物尽其用,我知道,我们搞砸了。
但是我不希望我死,我有生的希望。
我的肾上腺素突然刺激着我,让我感到自己此刻无比彪悍,记忆力,反应力,肌肉的力量全都非常强大。
我发现并不是在烧我,他们是在用一根非常长的针扎我。
我猛烈的大叫,我的叫声震慑了这个房间。
我身边站着四个穿着蓝色衣服,戴着口罩的人,眼神都是冰冷而木讷的。
我自己已经被绑在一块冰冷的铁上,手脚全部被铁环缚住。
但我条件反射的剧烈挣扎的时候我还是能感觉到他们似乎有些担心。
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
我看到我的胳膊上有好几个粗粗的被针扎过的眼。
他们已经将我和西尔文隔开了。
在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接收到了大脑的信号,那是一种非常亢奋的信号,它告诉我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想办法活下去和逃出去。
这就是我的第一感觉。
我全身都在警戒,我完全不知道将会遇到什么事。
我只是有预感,将会非常危险,也许会非常痛苦。
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和这些人不一样,这人穿着全身黑色的皮衣,那皮衣亮晶晶的,还扎着光溜溜的马尾,脚底下踩着高跟鞋,她朝我缓缓走来,每走一步鞋就响一声。随后那四个人就走了出去。
我一眼就认出是德莱塞。
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上次的玩味,戏弄,嘲讽,我看到她有些出奇地严肃,和疲惫。我感觉她已被打造成了军方的工具,失去了人性。
她拨弄了一下手上的手套,说:“琳达·珍·格雷,你很快就会知道上次欺骗军方这样的手段,是多么的不应该。”
我的注意力完全在她那张一开一合的嘴巴上,那光滑艳丽的红色,就像刚刚饮完血,我知道她要带上黑手套来掩盖那手套下的双手上的血水。
她的嘴看上去那么夸张,那么完美,似乎那不是口红,而是她的嘴就是那样,谁能把口红涂成那样啊。
但是此刻的我并不在乎任何威胁,我的大脑早已准备好了。
“这是什么?”我说,我指的是他们给我打的针。
“这些,是一种镇定剂,你会在接下来两个小时内,完全丧失四肢运行的功能,我们会从你口中得知我们需要的一些,更多的,我不用告诉你。”她淡漠的说。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我说。
她的嘴终于勾起了笑容,让我知道她还不是机器人,她走近我,抚弄着她的手套,然后看向我:“你害怕了,不是吗?”
我没有答复。任何不必要的耍嘴皮子都是无用的废话,都是对精力的浪费。
她捧起我的脸:“多么楚楚动人的一张脸,即便如此素净,也能让人心中泛起涟漪,所以,能让他甘愿为了你,承受那样的痛苦。”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有点狠,我的心中突然袭来了重击,我感觉有一拳直接闷在了心口,我突然有点猜到她为何那么严肃了。她看到了西尔文遭受的极刑。
她从我身后绕过,来到我另一边,凑到我耳朵边,轻声说:“你知道军方是如何对待叛徒的吗?相信你一定很熟悉弗拉摩斯·丁,他仅只是违抗命令,就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十年,十年间,他的妻子被实验至死,儿子用于生化武器。军方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更别提他——做出了那样的事。那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他”指的是西尔文。
我看着她,她走到了我的面前,继续说:“今天你们落入这里,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为了减轻你的痛苦,我希望你能好好配合。”
我的心要碎,可是我不能崩溃。
“所以,你来这儿是跟我谈判吧。”
她的目光茫然了那么几秒,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我感觉她的心中受到了极大地震撼,她还沉浸在那震撼中没有完全回过神。
“他们到底是怎么对他的。”我说。
她看着我,在那一瞬,我确信她眼中有仇恨和恐惧。虽然她极力想要克制。
我突然感觉,她似乎是因为西尔文被折磨而恨我。
我突然想起了西尔文和我说的,军方中想要反叛之人并不在少数。
“杀鸡儆猴。”我说,“这就是他们为什么如此折磨他,要让你们害怕。”
她盯着我看着,目光中仅剩的感情逐渐慢慢隐去,眼中重又变得冷酷,看不到任何信息。
“珍惜你最后的时光吧。”她转过身,风一般走了出去。
她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疼痛从我的四肢传来,我浑身开始疼痛,不是因为药效,是因为西尔文。
我不敢放松,我怕我一放,哪怕只有一下,就再也强大不起来。
这里的一切,实在是太让人窒息了。
这种恐惧,让人无法防备,他们会使用各种方式,折磨你。用你最痛的,最害怕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