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会的信件？
何予晨愕然地看着林灵手里的信，大脑陷入一瞬间的宕机。
清河会，总兵府，江州总兵……
这信息含量，着实有点超标。
看着林灵脸上同样的惊骇表情，何予晨可以确定，此事林灵并不知情。
也是，清河会是单线联络，为了保密，彼此之间，不知道彼此的身份，相当正常。
林灵抬头看向何予晨，而何予晨大约明白了她的意思。
“打开看看。”他说。
林灵也正有此意。
由于是本就启封过的信件，此时林灵再打开，不费吹灰之力，且不用破坏信封原有的结构，留下不该留的线索。
这是一封从京城寄到鹿城的信。
收信人自然是江州总兵陆魏武，但发信人未知。
林灵盯着信件看，素白的纤手，不禁握紧成拳。
她看完一封后，将其放在地上，光速去拿下一封。
何予晨不明所以，也不敢打扰此时的林灵，他能明显感觉出来，此时他的主公林灵，情绪不大对。
何予晨捡起林灵放在地上的，她看过的信件，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这信，看得他也直皱眉头。
信中内容，似乎涉及到诸多清河会的机密。
但如果是清河会上下线之间的联系信件，涉及机密倒也正常。
可看这写信人的语气，他和陆魏武之间，似乎并不是简单的上下线关系。
而更像是一种上下级的关系。或者说，师生关系。或者说，甲方和乙方的关系。
总之不大对。
何予晨继续阅读信件，他发现信中内容，对青州一词的提及频率异常的高。
青州……
貌似正是清河会起兵反粱的州郡。
何予晨感觉到一丝不妙。
他连忙将手中的信件看完，接着去拿林灵看完，放在地上的下一封。
接着是下一封。
再下一封。
当何予晨看完全部信件之后，他一抬头，猛然看见林灵明亮的眸子，正内含怒火地瞪着他。
何予晨知道林灵的怒火不是冲他来的。
因为他刚刚看完信件。
信中的内容，几乎可以确定，是陆魏武将清河会在青州练兵，准备起义谋反的事情，一丝不落地透露给某位京城高官！
陆魏武，就是那位背叛了清河会的叛徒！
林灵二话不说，拿起地上的佩剑起身就走。
何予晨连忙拽住她。
“放开我！”林灵的怒火，有一些撒到了何予晨的身上。
“林姑娘，你先冷静一下。”
林灵看着何予晨，一字一句地说：“此人出卖了我清河会整整三万多名将士！你让我怎么冷静！”
“他是江州总兵！”
“他就是皇帝老儿，我也要取他人头，给我义军将士赎罪！”
何予晨眼看就要拉不住林灵了，他连忙道：“正因如此，正因如此！林姑娘，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
何予晨的语言很有技巧，他上来便选择站队。不管如何，不管林灵是对是错，他一定忠心耿耿，一定无脑站在主公这边。
能力可以欠缺，但队伍不能选错。
“林姑娘，我完全支持你要杀陆魏武的想法。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无条件支持你！”
“好，那我们现在就……”
何予晨话音一转：“可是你确定，你能杀得了他吗？林姑娘，我看你的药方中，有几味是温养气血，调理内息的药材。之前在京城，你杀小定国公，恐怕受了不轻的伤吧？且不论你现在是受伤状态，不知能发挥几成功力。就算你是全盛实力，那陆魏武身穿铠甲，又是江州总兵，身边亲兵无数，你要怎么杀他？而且他能当上江州总兵，武艺一定不差。单打独斗你都未必能胜，又何谈杀他？”
何予晨一字一句都说到了林灵的心上。
她确实没有必杀的把握。
但她也不是会畏手畏脚的人。
“大不了我与他鱼死网破。”
何予晨连忙按住林灵的嘴巴。这位现在是他的好主公，好系统，好宝藏，可一定得好好活着，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他不配！他陆魏武何德何能？岂配让你给他赔命？”
林灵看着何予晨认真的样子，心脏又不知不觉“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那种心慌的感觉一出现，她方才维持的气势便散了大半。
“那你说怎样？”
何予晨见林灵有商量的余地，立刻献上他的缓兵之计。
林灵想杀陆魏武，何予晨理解，但何予晨的第一目标的林灵好好地活着。第二目标是她在自己身边别乱跑。第三目标是狠狠地刷她的忠诚预期。最后才是帮助她完成她的目标。
“无论如何，你必须先治好内伤，将实力恢复至巅峰状态。”
林灵点了点头，这条她是认同的。
接着，何予晨说：“陆魏武身穿铠甲，又有亲兵，而且武功高强。我们必须找到一个，他尽可能卸下防备的时机，再对他动手。一旦动手，必须是雷霆万钧，一击必杀。而且还得提前想好跑路的计划。”
“两月之后，中秋盛会，这是鹿城乃至江州最重要的聚会。到时全鹿城的学士名流都会出席，陆魏武也不会例外。以我去年的经验，陆魏武不会身着铠甲，也不会率领多少亲兵。盛会后，陆魏武酒过三巡，神志不清。陆府偏僻，他回府的路上，是最佳的动手时机！”
何予晨的一番规划，有理有据，而且成功率相比林灵现在动手，高出很多。
林灵不傻，两种方案，孰好孰坏，她一听便知。
作为献上忠诚的回报，系统再次被激活。
【林灵认可了你的计划，她对你的忠诚感到欣慰。林灵上调了对你的忠诚预期。】
【忠诚预期：45→48】
【您获得了一千两银子】
【您获得了2点成长点数】
“就按你说的做。”
林灵说罢，当即盘腿调理内息。
她这副一刻难等的态度，显然是对陆魏武恨之入骨。
何予晨适时道：“林姑娘。”
“怎么了？”林灵睁开眼睛。
“我想学武，想助姑娘一臂之力。请姑娘教我。”
林灵眨了眨眼睛，“那我不就成你师父了？”
何予晨不觉得有什么，道：“师父在上，受徒儿……”
林灵连忙扶起何予晨，慌里慌张地说：“我，我不好当你师父。我与你同岁，当你师父，太奇怪了。”
何予晨当即搬出“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的说辞，却没想到，林灵压根不吃这一套。
“不如我代师收徒，你，你叫我师姐吧。”
对于何予晨来说，能学武功就好，叫什么都无所谓。
“师姐！”他麻溜地和林大腿套近乎。
林灵的脸颊上，浮现一层细细的粉红色，她咬着唇儿应了一声，便把何予晨打发到一边去，开始调息恢复。
待通查司的风波彻底过去之后，何予晨和林灵先是转移回陆府的待客小院，避免和回家的陆魏武撞上。而后趁着夜色，各自回了李府和迎春楼。
小环在李府偏房中焦急地等着何予晨。
她按照何予晨的吩咐，不时闹出一些动静。
时间到后半夜，何予晨终于从侧门溜回了家。
“姑爷，你急死我了！”小环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何予晨摸了摸她的头，道：“家中一切无事吧？”
“嗯。”小环点了点头，随即道：“姑爷快睡吧，明日是六月十五，姑爷要和小姐回祖宅聚会的。”
李家自老太公去世后，便被分为大房、二房、三房，三个分支。李云依的父母去世得很早，她早早独立，成为李家三房的掌舵人。
每双数月的十五日，都是李家三个分支回到老太夫人膝下尽孝的日子。
按照何予晨从前的经历推算，明天的日子，不太好过。
不过他也习惯了。
赘婿嘛，不遭人鄙夷，还叫什么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