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意外收获

诸葛飞今天没有去兵部,也没有去骁骑营,而是在朝阳县衙帮忙收拾东西。

岳父大人升任京兆尹,家眷自然也要从朝阳县衙搬到京兆府衙,年末京兆府衙需要处理的事务繁多,他今天一早就去上任了。

好在县衙和府衙相距不远,只需两辆马车,一天之内就能搬过去。

陈诺然收拾好了一个包袱,面色有些担忧,走过来问诸葛飞道:“你说他第一天过去,会不会被府衙的人针对,听说这是官衙的规矩,对新到的大人,都会给一个下马威的。”

诸葛飞笑了笑,安慰道:“您放心吧,不会的。”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其实在这三把火烧起来之前,也要被别人在头上烧一把火,这是规矩。

不过这也并非适用于所有情况。

从朝阳县令直接被提拔为京兆尹,就算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这肯定是进入陛下眼里的人,谁敢在第一天就造次?

更何况,不看陛下的面子,也得看他的面子,如果京兆衙门的官员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他就白被人叫了这么些天的“扫把星”和“小心眼”了。

京兆衙门。

今日是新任京兆尹王大人第一天上任,包括两位少尹在内,长史参军,府学教授等,皆站在院内迎接。

徐少尹和郑教授低着头,面色惶惶。

新任京兆尹对府衙内事务还不太熟悉,众人迎接完毕之后,便在一处大堂落座,从少尹开始,一个接一个的上前为新任京兆尹介绍衙内情况。

众人的目光时不时的瞥向徐少尹和郑教授,此二人昨日因朝阳县的教化一事,前往朝阳县衙问责,想不到这才过了一日,他们问责的对象就变成了顶头上司,就是不知道这位王大人是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会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给两位小鞋穿。

一名少尹介绍完京兆府今年的治安和税收以及户籍情况之后,便拱了拱手走下来,徐少尹忐忑的站起身,走上前,拱手道:“王大人,下官负责京兆府的教化和......”

“教化?”

王汉升目光望向他,问道:“据本官所知,今年朝阳县的教化考核并不合格,徐少尹和郑教授负责的便是此事,是不是该给本官一个解释?”

???

徐少尹和郑教授呆立原地,胸口仿佛被巨锤击中,脸色涨红。

这是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这句话,就是他们昨天刚刚质问过他的!

京兆府衙的官员心中一震,这位王大人,看来也是记仇的人呢,根本不会在以后给他们穿小鞋,而是现在就给他们穿上了......

而且是以一种近乎耻辱的方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朝阳县的教化不合格,可原先的朝阳县令,不就是他吗?

徐少尹和郑教授嘴唇干涩,喃喃道:“下官,下官......”

王汉升看着他,说道:“教化乃是大事,关乎国运,关乎朝堂根基,不可轻视,京兆一十八县,是每届科举进士占比最多的地方,更应加倍重视,长居庙堂之高,怎能够知民间疾苦,徐少尹和郑教授既然负责京畿地区之教化,不如便前往这一十八县县学,教导学子,维护学风,如何?”

徐少尹和郑教授已经面无血色,京兆一十八县,就算是每一县用一个月的时间,全部走完,也是一年多以后了......

这,这根本就是将他们流放了啊!

可负责京畿地区的教化,本就是他们的职责,王汉升的安排,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悔只悔不该为了巴结曹家和靖王,答应刘栋勋为难与他啊!

现在的京兆府衙已经落入他人之手,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怕是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两人同时抬起头,颓然道:“下官遵命。”

堂内众人听完新任京兆尹对徐少尹和郑教授的安排,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们只知道那诸葛飞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是个不能得罪的人。

到如今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的小心眼了,岳父尚且如此,更何况他!这是一脉传承,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岳父大人上任的第一天似乎很顺利,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对他的能力,诸葛飞是放心的。

付县丞只是升了半级,接替了他朝阳县令的位置,如果他也能被陛下调过去,任一个少尹什么的佐官,凭借他们两个人多年来配合的默契,应该就所向披靡了。

可惜这种事情要靠运气,目前看来,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至今,他们一家,在京中也算是彻底的站稳了脚跟。

虽然和那些动辄有着数十年底蕴,在京中根基错杂的大家族相比,背景还很是单薄,但背景这种东西,不能一概而论,党派再强大,关系网再密,也没有背靠着皇帝这棵大树来的安全。

临近年末,寻宝斋旗下的各大商铺,因为十六卫大比一事,进入了京都百姓的视野,销售额倍增。

诸葛飞和赵灵燕商量了一下,对于产业结构做了一定的调整,最大的改变,就是将报纸从寻宝斋择出来,单独成立一个京都日报专职机构。

这个机构是不赚钱的,若是算上人工费,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亏损,但这也是战略性亏损,作为夏国第一家官方新闻机构,这其中的意义,不是那么几千几百两银子能衡量的。

临近年末,报纸没有什么大事可登,各大官衙都在狠抓治安,最近这两天,有不少人家都失了窃,其中不乏官家府邸,权贵人家,岳父大人昨天特地提过,让他在报纸上提醒京中广大民众,提高防范意识,做好防盗工作。

礼部,年末祭典的差事由祠部司完全扛了下来,祠祭司郎中刘洋这两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披星戴月,呕心沥血,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却还是不忘每天看看报纸。

虽说如果京都发生了什么大事,各大官衙往往是最早得知的,但是传言怎么比得上白纸黑字更让人信服。

让他失望的是,这几日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尤其是刘侍郎,每天都红光满面的,似乎老夫人天天六十大寿。

不过他还是坚定自己的信念,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黎明之前,总有一段极致的黑暗,这么多天他都熬过去了,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

毕竟,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报纸上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提及最近京中有不少人家失窃,盗贼极其猖狂,偷完了东西,还会在现场留下一支梅花,自称是什么大盗一枝梅......

也不知道这一枝梅除了劫财之外,还劫不劫色,如果能去他家把家里那恶婆娘劫去了,他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想想还真让人期待...

......

大盗一枝梅,是这几天忽然出现在京都的一名大盗,他不偷百姓,只偷官员,只偷权贵,不知道为何,无论那些人家的防卫多么严密,对于一枝梅来说,都形同虚设,不过几天时间,就有十余户人家被盗,只在现场留下一支梅花,表明自己的身份。

京兆府衙已经发出海捕文书,若是有人能捉住此大盗,赏银千两,只可惜这大盗来无影去无踪,根本难觅其踪迹。

深夜,京中某高门之中。

汤恩伯揽着新纳的小妾,走入房中,又回头对下人吩咐道:“晚上派人多巡逻巡逻库房,千万别让那些贼人进来偷东西。”

府中护卫立刻道:“是,老爷!”

汤恩伯满意的点了点头,搂着小妾走进房中,刚刚将其剥成小白兔,捂上被子,院内忽然传来了一声锣响。

“抓贼,抓贼啊!”

“是一枝梅,快抓住他!”

“千万别让他跑了!”

......

汤恩伯被忽然传来的锣响吓了一大跳...

院中,汤恩伯府的护卫眼看着一道身影跃上墙头,轻点几下就不见了踪影,手中持着火把,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支梅花,站在院子里,脸上露出不甘之色。

汤恩伯穿好了衣服,匆匆从房间内出来,问道:“抓到了吗,抓到了吗?”

那护卫低下头,说道:“老爷,刚才不小心让他跑了!”

“废物!”

汤恩伯恼怒的连踹几人,大声道:“都是废物!”

他胸口起伏,呼吸急促:“连一个蟊贼都抓不到,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这时,一名护卫举着火把小跑过来,说道:“老爷,地上有东西。”

汤恩伯皱眉道:“什么东西?”

那护卫从地上捡起了一本小册子,说道:“好像是从一枝梅身上掉下来的。”

汤恩伯回到房间里,翻开这册子,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文字,凑近一看,整个人不由的怔住。

只见这上面记载的全是京中的富贵人家,这也就罢了,居然连各家都有什么珍贵的宝贝都记载的十分清楚,催御史家收藏了一副先朝大佬的原帖书画,某某大佬的真迹流到刘侍郎家中了,户部齐大人家中有很多银子,都是贪污得来的,偷了他也不敢报官......

这些消息林林总总,共有数十条,有些上面还打了一个“√”,汤恩伯仔细想了想,好像就是这几天失窃的那几户人家。

这年头,做贼的准备都这么周全详细吗,果然是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也难怪大侠一枝梅能成为京都第一大盗,原来他私底下也下了这么多的苦工啊。

汤恩伯随便翻了翻,忽而有一张纸片从小册子里掉了出来。

他捡起来一看,诧异道:“礼单,什么礼单?”

看完了之后,他整个人怔立原地,喃喃道:“这哪里是六十大寿,这分明是抢钱宴啊......”

喃喃了一句,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目光再次望上去时,忍不住倒吸口气,“这,这......,他们的钱都是哪里来的?”

一个七品小官,还是御史台的清流,每年的俸禄不过百两,送上一份贺礼,动辄便是一千两两千两......

这上面罗列的,全都是参加刘侍郎母亲六十大寿的官员,而这些人------都是曹家和靖王派系的人。

“发了发了......”想不到抓贼居然有此等大收获,汤恩伯面露喜色,说道:“快,快备轿,去瑞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