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走出队列道：“三司已经查证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汪直犯十恶不赦大罪十五…………”
众人的面前摊开五十七年前的幽州血腥画面，刀光剑影，风雨飘摇。
那一年，汪直稚龄年纪历尽艰辛回到雍州，痛呼回春堂的金疮药致使十五万东海水师失利，丢了瀛洲，丢了琉球控制权，从而巨大的影响了天朝从东海前行的南蛮贸易。
大理寺卿沉重的讲述，刑部尚书则将物证一一摆出。
汪直的夫人带着众妾室呈上的汪直罪证，被押上殿的汪直团伙相关利益链主要十几人，个个身居要职呵！
汪直在南蛮诸国被称为“徽王”，与倭国的种种交易证明汪直监守自盗，叛国，卖国，甚至伪造抗倭军功，所牵涉到的不少沿海老将及世族收敛巨财…………
同一时刻赤鳞卫在沿海对所涉案其他人员行使立即斩首之刑。
许家老族长亲笔所写的汪直与许雅苟且之事，生子王傲，生女帝坤灵，混淆天家血脉…………
许雅挟持药起阳逼迫回春堂为其子治疾，用宫妃构陷朝廷命官药起阳，人证物证供词，罪人许雅供认不讳。
罪人许雅参与卖官…………
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件单独拎出来，都是立即斩首之罪。
当诛汪，许九族！
刑部尚书双手呈上奏折：“大公主帝新同阳春郡主母女二人伙同陈淑兰，帝坤灵谋害药族嫡女药道一，证据确凿，罪人供认不讳，请天子阅览。
罪妇陈淑兰不满陈老太爷给其子纪贯众同药族药钩吻订婚，于一年半前命陈国公府死士，陈氏族中子弟十九人渉此案，联同心腹四大嬷嬷于东海之上谋害药氏现任族长药钩吻…………”
所牵涉的供词传阅百官，百官软了双脚，特别是代表世族的一众老臣，里面几乎每一家都有子弟参与。
这天下，有一半是皇权，有一半是世族联手的宗族权力。这一番打杀之后，怕是世族要大震动啊。
杀人，没关系，但是手脚要干净，要有不被查出来放在阳光下的能力，比如肃毅伯府闹鬼，许府被围，人家药族堂而皇之的剪除仇人的羽翼，还不用担任何罪责，更没有触及天朝律法。
世族再凶悍，没有了暗卫死士，没有了人手，就是一只纸老虎，还不如田间扛锄头的农夫。
世族老臣看着家族涉案人员名单，猛的想起一件事：家族的暗卫还在吗？汪直是因为位高权重，所涉案子诸多，必须国法正典。也是药族拎出来杀鸡儆猴的。
那么那些子弟呢？不少的精英呵！还有几个是内定的接班人，难道已经被？
老臣腿软，强撑着站定，脑袋嗡嗡，今日家族怕是不保了！谁能想到一向待药族不友善的天子居然妥协的要给药族公道。
会诛九族吗？
沉重的呼吸声也压不住五内俱焚。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台轮流陈述案件，这是天朝建国以来第一回！
汪直，许雅，天子可以决断但是帝新，鲁阳春是皇族，谋杀的是药族嫡女，陈淑兰，陈国公府，纪府，谋杀的是现在的药族族长。
天子要想化解五十七年前的恩怨便不会在药族族长面前越过她去处置。
诛九族么？帝新出身皇族，她的九族包括天子，如何诛？
天子的态度，药钩吻很满意，没有狡辩，没有偏帮，在认真的处理，任皇室丑闻天下知。
就凭他没有因为皇宫闹鬼而大动干戈，对自己喊打喊杀。他，确实是一个善于忍耐的守成帝王。
药族的仇人，该杀的都已经解决了，留下这几个大家伙是要告诉天下世族和皇权，药族平日里是懒得动弹，一旦药族动了，就没有一丝情面可讲，就该沉下去。
时间久远，让尔等忘了面对药族的规矩，药族不介意用尔等家族子弟的血让尔等记起来。
三司和百官对几人之罪无异议，但在对诛九族上有分歧，争论不休，火候也差不多了。
药钩吻站起身：“天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蓝有蓝的骄傲，青有青的色彩，各领风骚数百年。以后还会有蓝青，藏青，深蓝，海蓝，湛蓝，这鞋色彩的出现是为了适应时代的需求和发展。
因循守旧，固步陈封，也是有过功劳的，也在某一个时期大放异彩…………”
药钩吻的话百官听懂了，特别是一众老文臣，他们安静的倾听少女的话，原来她是如此通透博古通今的姑娘。
他们目光温暖的看向那个看看讲述利弊的姑娘，这个年纪原本是该父母膝下闹腾，可她挑起了药族重担，扭转药族颓势。
想想现在的益州吧，一年多一点而已，推陈革新，商贩众多，人口增长之快，迁移去的人之多，比雍州都要繁荣。
家族能不被牵连就是万幸，再不能贪心求其他了。
“五十七年前之事，乃多方联手而为，药族输了，就会有输得代价，只怪药族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五十七年之后，药族依照帝国律法为药族冤屈讨回公道是正大光明，理所应当。”
百官听明白了潜台词：药族技不如人时死了多少族人，五十七年后药族报仇，那么同样技不如人的所涉世族们死了多少人，那是应该付出的代价。
“上天有好生之德，民女有个请求，第一：对所作恶之人的家族就不必连坐九族诛杀，留下无辜的旁人，允其分宗，分族，自立门户。直系血亲三代不得入仕。
第二：没收犯案之人的财产，将它们一分为二，一份充公国库，以強帝国国防，一份用于民间建设。
…………”
百官钦佩注视玉阶上侃侃说话的女子，用博大的胸怀阐述此举的利，弊，分析原因，同吏部官员据理力争改革连坐之法，做到谁犯罪谁获刑，但是拐卖人口不在此列。
百官中站着的许家子弟，汪直门生，世族子弟，皆竖着耳朵安静的听着。
一晃眼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大神官亲自执壶给药钩吻续了五次茶水。
百官明白了，借着今日的案子，帝国新的篇章开启了进入律法大过天，依法治国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