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发现洞口异样的鞋印，留下的标记遭到破坏，几人屏息静气，大刀出鞘的声音。
数十人破门而入的同时，山洞几个气孔出现瞄准陆蝉衣的箭弩。
“何人擅闯中军帐？”
陆蝉衣缓缓转身，扫过十几人身上残破的甲胄，卷刃的大刀，风霜沧桑的脸让他们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几岁不止。
他虽然不曾见过驻守墨脱的中郎将，但军部的资料上有：墨脱哨所，世代为元家镇守，这一代叫做元三。
元家祖上，原为雪域农奴出身，汉人，效力于辅国大将军麾下。
有一种人，无需亮明身份，只需看上一眼就知道对方是谁。
陆蝉衣，十岁未满，在边防各军营操练着长大，是上过战场的，训练也是在无休止对战之中，这些都促使他骨子里传承的杀伐王者之气已经圆满。
元三惊骇不已，收刀入鞘，双膝咚的跪地双手抱拳行礼：“元三拜见大元帅。”
雍亲王府的历代传承人，都是天朝军中的信仰所在，凝聚力所在。但凡出现在军营，便是大元帅，统领调配所有戍边军。
元三身后跟着的人皆学着元三行礼，自报家门，门外的自动执守，不让任何人靠近中军账。
“元三，你来告诉本帅，元家世代忠良，怎么到了你这一辈却生了反骨？嫌地盘小了？还是官职小了？想当王还是君？
墨脱本是你祖上发迹的地方，怎么就成了远近闻名让人惧怕唾骂的土匪窝？”
“元帅明鉴！元三不认莫须有的罪名。元家世代忠君爱国，元三亦然，请容元三一一道来。
辅国大将军沙威欺上瞒下，克扣军饷，冒领军功封赏同他亲厚之人，打压良将忠臣。
土匪窝是沙威与尼尔，锡金，缅人等国协议而故意为之，还有朝中重臣勾结走私敛财之地，为的是向军部伸手增加军费，扩充沙家军军中饱私囊的借口。
若有半字虚言，元三的脑袋任凭元帅处置。”
陆蝉衣冷哼：“本帅不问你要证据，本帅只问你，墨脱哨所一千五百人可信得过？”
“但凭元帅调遣。元帅，墨脱哨所全民皆兵，还有二千人预备役。”
“当值的留下看守哨所，预备役待定，随时行动。
点兵！”
戍守雪域边境的辅国大将军沙威，雍亲王府嫡系，祖上是雍亲王府家生子，随主建功立业后脱了奴籍，世代镇守雪域边关。
格桑城为辅国大将军府邸所在，沙威将手上刚收到的情报递给长史。
长史好奇快速一览后道：“大将军，元三不识抬举，他联络之哨所皆是与大将军有嫌隙。
元三有直接上书军部之资格，他又有上书军部告状之先例。此举有聚众再度上书告状之嫌，卑职认为此乃一网打尽的良机。
他们死后给个剿匪的军功，刚刚好。”
那样，整个戍边军和哨所，全在他掌握。
“点兵五千，随我亲自拿人。”
“是，大将军。”
苍狼堡，是一个极好的地方，四面皆万丈绝壁，只有一小径可入寨门。
那条唯一的小径也是蜿蜒曲折，路的尽头是只容一人侧身通过的一线天。
寨顶有三个山头，面积约三万平方米，风景怡人，似神仙之地，不知情的哪里会想到这里会是雪域，明明是江南水乡的柔。
陆蝉衣扫过苍狼堡全貌后冷哼，昔日的家奴在往返于地狱和天堂之间时想的是什么？可曾想起过一次忠君爱国？可曾一次想起过沙家祖训？
元三带着哨所一千五百人跟在陆蝉衣身后倾巢而出，一个恍惚就到了苍狼堡山脚，借着地形隐匿身形，隐藏在苍狼堡山脚下。
大雪覆盖，一片白茫，有的山势陡峭露出黑色的山脊曲折向上。
如何登山攻堡？他们只怕会全军覆没！不知元帅考虑到这一点没有？他们不怕死，就怕死得没有价值。
怎么没有价值？队伍里有声音反驳：至少咱的军功不会被落下，给家人的抚恤能落实，不会被贪了。
众人点头：对哦。元帅不会要他们的军功。
“元帅”，元三想提醒陆蝉衣该战前训话了，按照安排好的攻山策略上山。
既然老天如此安排了，那就如此吧，至少还能让元帅证明元家的忠心，不用落到沙威手里背负骂名长眠。
他们，愿意用性命证明清白，虽死不悔！苍狼堡，也将是他们的最后一战！
元三从未想过他们会完不成元帅的从四面峭壁登顶入堡的方案，一心琢磨安全的登顶之法，从未想过拒绝。
元帅之法，他认真思量过，是最妥当的法子，只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能制胜。
至于元帅为什么出现在墨脱哨所而不是调动戍边军，让沙威自己捣毁自己的安乐窝，元三有自己的想法：狗急跳墙，万一沙威趁此杀了元帅栽赃给他怎么办？他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再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听元帅的，没错！
陆蝉衣道：“让尔等前来，是随本帅观战。攻堡现在用不上你们。”
还有大军？元三张望，只有一片白茫！
陆蝉衣挥手，白茫里冒出灰黑色蘑菇。他们身穿与大地同一色系的服饰，身边伴着雪狼，分为四组，在四面万丈绝壁下，衣袖中飞出飞虎爪深入峭壁里，脚蹬登山冰爪靴，手戴防割手套攀绳而上。
元三细瞧，不过一百多人而已。远远望去，就像在半空中摇曳不稳的秋千，在风雪肆虐下格外危险，一旦抓不稳或者打滑就有粉身碎骨之险。
元三提着气，为了收集证据，他们尝试过从悬崖峭壁上去，但没有一次成功过，而且那时并不是冬季。
陆蝉衣衣袖一挥，空间符里的数十枚望远镜，几个校尉，哨长人手一个，学着统帅的样子挂在眼睛上：我的妈啊，这么清楚？
山顶土匪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脸上的毛孔都能看清楚他们，只能看到一面攀登峭壁之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赤鳞卫精锐？所以才敢以一当百使用？
军部研究的这双“眼睛”真厉害，不知战事结束后能不能当做奖赏赏墨脱哨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