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地抹霜,桑榆衣染黄。
何须惜白柰,黍稷堆作浪。
代敏惯常是爱往慈宁宫跑的,三天两头的就要去一趟,这次回宫后去的更勤了,慈宁宫的老嬷嬷们闲聊时都打趣说他是来找“呼伊勒得乌甘”的。
经过在尚书房一段时间的学习,代敏的蒙语进步很大,虽然还不太会写,“呼伊勒得乌甘”他还是能听懂的,是心爱的姑娘嘛。
这些不算恶意的打趣代敏都没有放在心上,他“心爱的姑娘”也没放在心上,太后更是乐见其成,有一个人心情却不算甚好。
敖登格日勒闷闷不乐地独自在屋里练习做针线,略显粗糙的手指上好几个针眼,“嘶”,一个没拿稳又扎手上了,她气得眼都红了。
她的陪嫁嬷嬷呼和端着奶茶和点心进屋,见状劝道:“格格,不如您还是不要学了吧,您是草原上的明珠,阿巴垓最美丽的萨日朗,大清皇子的嫡福晋,何需受这种累?”
呼和嬷嬷温柔地为敖登格日勒吹吹手指,看着她手指那些针眼心疼得很:“格格的手自小便习惯了挥马鞭和拉弓握刀,哪能捏得好这细小的绣花针啊。”
敖登格日勒难过的抹眼泪:“可是嬷嬷们说中原女子都要学女工的,就连恩赫阿木古朗汗的女儿们也要学的,还说女子要绣衣物给未来丈夫和公婆。”
呼和嬷嬷:“巴林的那位格格就没学啊。”
小姑娘更难过了:“弘煦阿哥有一次来慈宁宫时正好碰上其其格学女红,其其格也学不会,弘煦阿哥直接和她说不用学了,说他有钱养绣娘,用不着家里女眷们整日里为几件衣服费心,该给公婆未婚夫的针线可以换成别的,抄些佛经、亲自打猎得的皮子都行,他们本来也不差这件衣服的。还说要是实在喜欢女红,没事儿绣两针打发时间也不错。”
两个蒙古小姑娘关系还不错,住在相邻的房间,平日里时常在一处,短短时日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姐妹”了。
呼和嬷嬷点点头:“皇长孙说的很对啊。”
敖登格日勒:“可那是其其格的未来丈夫说的,我的未来丈夫只见过我一面,互相见过礼便再没搭理我,现在他已经很不喜欢我了,若是我在送给恩赫阿木古朗汗的礼物上给他丢脸了,他肯定更讨厌我了。”
呼和嬷嬷不解:“格格有郡王撑腰,有阿巴垓的支持,何必在意男人的喜欢呢?”
小姑娘为难:“阿布额吉那么担心我在京城过得好不好,若是他们知道了我家庭不睦,为夫家所不喜,定要心中伤痛的。阿布额吉自小疼爱我,我不能让他们终日为我忧愁难过。”
呼和嬷嬷拿手绢擦擦她的眼泪,不再说什么了。
这是她照顾着长大的孩子,格格有多执拗,多在乎阿布和额吉,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她暂时就不劝了,等到大婚后看那位十爷的态度才说吧。
慈宁宫安静,外面有什么动静明显的很,这会儿屋里静下来,很容易就听见有人来了。
不过声音不大,大概是去前殿给太后请安的。
呼和嬷嬷见自家格格有些好奇,去门口招呼一个正好刚从前殿方向往这过来的小太监问了问。
呼和嬷嬷叹气:“是皇长孙过来了。”
怎么就不是十爷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