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从来不会把我的东西轻易交给别人,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宁鸢不由得攥紧了荷包。
“让外面的人进来见我。”
她和小七被一个丫鬟领进门,穿过弯弯折折的亭廊,最终来到一片秀丽清幽之地。
“我家小姐在里面。”小丫鬟的脚步在门口停了下来,她让小七也留在外面,自己独自一人走进宁鸢的闺房。
“你见到了我兄长?”
萧瑜儿见面前之人背对于她,不知其喜怒,便小声说道:“是,宁轩受了严重的伤,不方便赶路,便在一处客栈休养了。”
听到这样的噩耗,宁鸢猛地身子一震,随之转过身,秀美的黑发飘起,一张柔美白皙的面容出现在萧瑜儿面前。
宁鸢与宁轩有五分相似。与之不同的是她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如同迢迢春水汇入江河,绵延不绝。
“宁小姐,你不必担心,你兄长的性命已无大碍。我此次前来是想着让相国派人将他接回来,这样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顾。”她看宁鸢一脸担忧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既然小姐已经知道此事,我等就不叨扰了。”
“你慢着!”
宁鸢将手上一只金镯取下,放到萧瑜儿的手里,说道:“此事,不要再告诉王府上的其他人。”
“为何?难道小姐不想救宁轩?”她看了看镯子,不像中原的款式,猜测是西域的贡礼。
“就是要救他,才不要声张。”宁鸢的的眼神忽然忧伤起来。
“恕我多言,宁小姐可是遇到了难处?”说着,她把镯子悄悄戴在了手上。
宁鸢叹息一声,又苦笑一声。
“官家女子多身不由己。”
她忽然想起在路上歇脚时听到的传闻,听说再过一个月,西域使臣就要前来朝见天子,此次朝见不仅为了上贡,还要接一位王女回国永结秦晋之好。
“难道,你就是和亲的王女?”她惊讶地望着宁鸢。
宁鸢点点头,眼眶微红。
“可这和宁轩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陛下只是下令让王府出一女,并未指定人选,我和兄长皆正室所出,本可以自行抉择,但父亲宠幸妾室,便指定我去做和亲公主,兄长为了帮我,不惜与父亲争吵,并且愤然离家出走,如果父亲不答应放弃让我和亲,他就再也不回。兄长是父亲最喜爱的孩子,如今见他迟迟不归,心里早就有所触动,便改变了主意让妾室的女儿出嫁,兄长若没有出事,现在也应该回来了。”
“所以,你怀疑是王府中的人故意谋害宁轩?”
“正是。兄长身边的人都是武功高手,一般人很难近身,除非早有预谋。”宁鸢眉心紧蹙地说。
“你是怕想杀他的人知道他还活着,再下毒手?”
宁鸢点点头。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她拍拍胸脯,露出笑容。
“兄长能遇见姑娘,也是他的福气。今日不便留姑娘太久,不知姑娘可有闲情,明日到万香楼一聚。”
她笑道,“你若有心谢我,不如等宁轩回了府,再请我不迟。”
“那便依姑娘所言,待我将兄长安置回府,再来报答。”
礼貌地了声道谢后,两人跟着丫鬟走了出来。
“刚才在王府我不好多问,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小七问道。
她摇摇头,说道:“宁轩之所以被刺,很有可能并非山匪,而是由于王府内部斗争——我可不想趟浑水。”
“我们找到了龟甲立刻回去,应该不会留下太多牵连。”小七道。
萧瑜儿不再做声,牵住马到一处馄饨摊边停下,小摊子不大,生意却极好,头家笑容满面地往锅里下馄饨,隔很远就能闻到煮馄饨的肉香,身边的妇人与摊主长相相似,正在忙着擦桌子招呼客人。
“来两碗馄饨。”她在一根柱子上栓好马,和小七一起拣了坐位休息。
“二位是外地来的吧?”妇人忙上前把上一桌的碗筷收拾了,快速地在他们面前擦出一张干净的桌子。
“是。你们这馄饨生意不错啊。”小七回道。
“混混日子倒是过得去,有忌口吗?”
“无甚忌口,快快端来便是。”小七催促道。
妇人嫣嫣一笑,说道:“二位稍作休息,马上就好。”转身便去了他们身后一桌。
朝后看去,四张异域面孔映入眼帘,尤其是那坐在北边的年轻男子,浓眉大眼,英俊非凡,即使有意换了便装,依然掩盖不住身上异于常人的气质。
“小七。”她给小七使眼色,“看见什么了吗?”
“四个外邦人。”
萧瑜儿笑而不语。
小七忽然回过神来,猜道:“你是说……”
“猜测罢了。”
妇人将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两个人都被香迷糊了,听妇人说肉里加了祖传的酱料,锁味增香,自摆摊以来,还没有人说她家馄饨不好吃的。
“嗯,好吃!”萧瑜儿忍着烫嘴的痛,忙不迭塞了一个在嘴里,肉汁炸开在舌尖的瞬间,烦心事顿时忘得一干二净。
馄饨吃光了,萧瑜儿把钱放在桌子上,从四个外邦人的桌边走过,来到栓马的地方伸手解马绳。
阿提尔抬头向她看去,注意到她手上的金镯,眼神忽然亮起来,目光再次扫过她的侧脸。
感觉有人盯着自己,萧瑜儿忍不住回头。
阿提尔连忙收回目光低头吃馄饨。
她心下生疑,但来不及细想,眼见天色不早,赶紧去找那位老者才是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