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到个好消息,我们几家的关系管教过来找我们,说后天他白班可以接见,让我们都准备准备。
我:“武叔,我头发怎么样,不那么秃了吧。”
进来一个多月,滚了大板儿以后,知道自己出不去了,回到号里就剃了秃子。
武叔:“还行,挺精神的,等接见好了以后再剃了吧。”
我:“成。”
这两天是真难熬,尤其是有盼头儿和家里人见面的时候。毕竟六个多月了
长这么大,从没有和家人分开过这么久。这两天,一直在想用什么样的状态和家人说话!
内心也在给自己打气儿,一定要乐观些,哪怕是装的,也不能让家里人跟着着急。
这回闯这么大的祸,家里人不定怎么着急呢。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到了接见这天,早上刚醒了,就开始坐立不安,大远儿也是。
我俩还特意换了身干净衣服,那会儿看守所还没有囚服。都是穿自己的衣服,就开庭的时候套个马甲。
武叔:“别着急,管教还没上班呢,接见有半个小时时间。”
我俩勉强笑了笑,都没说话。很快时间就到了。
张管教过来带着我们几个一起去了接见室。
刚进接见室的门口,我就看到了我们几家人,由于我们上学时关系不错,平时几家都有去过,互相都认识。
我看到了父母和姐姐,还有我小舅儿。看到的那一瞬间,这两天所有想的和坚持的都忘掉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张管教:“好了,都过去吧,说话声音别太大。”
我们朝着家里人走过去。开始没见到的时候有千言万语想说,真到了这一时刻,一句话都不会说了。还是我小舅儿开的头儿。
小舅儿:“这回还折腾不,老实了吧。”
我冲他一笑,没说话。
我父亲看到我状态还行,就说:“唉,要知道这样,还不如去学门技术,不上这个学了呢。”
从我出事儿以来,他从没责骂过我一句,我这心里更难受,眼泪又要掉下来,我赶忙擦了擦。
我:“没事儿,这会儿也适应了,两年很快就过去了。”
父亲:“去了劳改队,好好改造,别再惹事了。”
我:“好!”
姐姐:“还缺什么东西吗?”
我:“不缺了,等到了劳改队,缺东西再和你们说。”
姐姐:“听说劳改队可以看书,等你稳定了,允许接见的时候我给你带几本书,别和别的犯人瞎混。”
我:“好。”
这个时候除了答应,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母亲没有说话,就一直看着我,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了,我看着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舅儿:“看到老四了吧,他怎么样。”
我:“挺好的,他和武叔都挺照顾我,我在这没受着罪。”
小舅儿:“行,回去给带个好。”
我:“好。”
父亲:“去了劳改队,要是缺什么,一定跟家里说,别自己瞎琢磨。”
我:“好。”
姐姐:“遇到事情了,多和管教沟通,别再冲动了。”
我:“嗯。”
就这样,小舅儿和父亲还有姐姐,又叮嘱了我一些。聊了有十多分钟的样子。
我旁边就是大远儿他们家,就听大远儿他爸说:“你个混小子,你自己犯的事,还连累你几个好哥们儿。咱家差你钱还是差你吃喝了,你还翻人家钱。”
我们看过去,他爸又跟我们几家道歉。事情已经发生了,其实真的没必要再怪谁了,我们几家还都通情达理,都说让这帮孩子一块吃点儿苦,长点儿教训也好,省得以后犯更大的错误。
就这样,几家一起又聊了会儿,这会儿气氛就没那么沉闷了。心情也不那么激动了。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分开的时候,我冲家里人笑了笑,挥了下手。我们几个就跟张管教回号里了。
这次接见后,我好几天都不能平静。我父亲说,我发小张扬学汽车修理呢,今天本来也要过来,结果有事没来成。
回到了号里把接见的大概过程跟武叔聊了聊,然后把小舅儿的话也带到了。
武叔:“成,二东你这也没多长时间就回来了,到时和他们来县城儿这边找我玩。”
我:“好,肯定有机会。”
接见过后,我对自由极度渴望。思念父母姐姐和外面的亲人朋友。
在人生的旅途中有着无数的荆棘,没有人能为自己或别人占卜未来,没有人能知晓明天,更不会有人能操纵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