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半年过去了!两个太太的肚子渐渐隆了起来。
蔡开元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边看,边想的他倒了一杯酒,自酌自饮起来。
处于兴奋中的他,忙唤来大太太。
“夫人,坐!我蔡某人今天要多谢夫人!是夫人你……”
大太太用手挡住了老爷的话头,她得意地说:
“老爷!什么都别说了,只要老三、老四生下一男半女,蔡家的家业不就有人继承了,到时把这对狗男女一一除掉便是了!”
“对,就按你说的做,还是那个老主意管用!管用!今后蔡府的在小事你说了算!”蔡开元只顾高兴,其他事全抛在脑后了。
“谢过老爷!”心藏诡计的大太太狡黠地笑了起来。
心花怒放,满心欢喜的崔一腿更是高兴。他看到两个女人都大了肚子,心中的那份得意,满足流露在脸上。
“总管!家丁中的一个头目来找崔一腿。这是崔一腿的一条狗腿子。此人对崔一腿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会儿来更是向崔一腿拍马屁来了。”
“总管你行!有马力,有本事,百发百中。这下两人的全让你给种上了,还种出了果实。厉害!厉害!不过!”
“不过什么?”崔一腿紧跟着问一句。
四下打量了一下,确定没人后,那个家丁小头目才说:“崔总管,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崔一腿知道这小子对他一片忠心,直截了当地说:
“有什么不妨到屋里细谈!走!进屋!”
两个人先后进了屋坐下,崔一腿取出一瓶二锅头,抓了些炒黄豆便喝了起来。一杯酒下肚,便扯开刚才的话题。
“总管,你对小弟的照顾,这二年多,小弟永记在心。不像那老贼,对我如此打压。总管我明人不说暗话,你都三十几岁的人了,现在已经有后人,兄弟我替你高兴。可是大哥,你不要忘了,你已经惹下通天大祸。你跟三房和四房屋里的那点事,早就被蔡老贼看在眼里。”
“你是说,那老贼早已知道我的事儿?”崔一腿有些急躁不安。
“大哥,人家早已知道,而且还是故意安排。”
“你说什么?故意安排?我不信。你怎么知道?”
“大哥,这是大太太出给蔡老贼的主意,两人的谈话都被小弟我听见了。”
一听家丁的话儿,崔一腿吓了一身冷汗。问那家丁:
“那我该怎么办?目前我该怎么办?”
“大哥,你想你玩了两个女人,让她们怀上你的种,那老贼能善罢甘休吗?你崔总管是个什么东西,在他眼里,你就是一条狗,一个十足的奴才!别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在别人的地里多干了活儿,你敢说三姨太四姨太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敢说吗?”
“不敢!只要你敢说半个字,你的命就完了,那老贼是什么人?手眼通天!你看着自己种下的粮食,自己又不能收,又得不到,心里啥味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事在人为,想要保住你的命,拿回你的孩子,这就要看你的道行了!天下事是利弊都存在,就看你如何去谋略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剩下的全靠自己去领悟。来!大哥再喝一个!”两人对饮完酒,家丁先告辞走了。
崔一腿陷入深思之中,这小子确实对我忠心。我该怎么做?是逃?还是继续待下去?他感到危机四伏。心里乱极了。
“不!事情没到山穷水尽,别自己吓自己!我要待下去。那老贼目前不会对我动手,还不到时候!”他一边小心翼翼,一边往开里想。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蔡府传出爆炸性的消息,三姨太和四姨太先后产下两个男娃。蔡府顿时热闹起来。大太太更是忙乎得脚不沾地,围着两个坐月子的老三、老四转。
到了满月那天,蔡府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为两个小仔仔办宴、设席。尽管蔡开元偶感风寒,面对大喜的日子他不能不来,只是身体不好,勉强撑着,一脸病态的他。
晌午时分,前来祝贺的各地乡绅豪士,官爷差役,各路乡党野友,齐聚一堂,开怀畅饮,一派热闹景象。
蔡开元因身体的原因,把他的计划给了耽误搁下。他找来崔一腿。
“一腿!近日我有些不适,有劳你代我让各位多饮几杯,以表蔡某的一片心意。”他脸上的病容让人不免增加三分担心。
“是,老爷尽管放心,我一定把诸位宾客照料好!”崔一腿点头哈腰答应着。
一副主人的样子,跑前忙后,心知肚明的他再明白不过今天的日子,更是殷勤卖力。
“来!各位!为蔡家两位少爷满月干杯!今天我家老爷身体欠安,不能多饮,请大家见谅!来!我代蔡老爷向各位敬几杯酒。干!干!”众人应和着,一番猜酒令,相互间劝酒的,场面异常热闹。
“老爷!来!”崔一腿端酒来到蔡开元跟前,“祝老爷喜得贵子,双贵子。蔡家香火旺盛,祖业传承有望。老爷!我先干为敬!老爷你身体欠安,府上以后的事,老爷一声吩咐,我崔一腿一定替老爷办得周周全全!”
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崔一腿装出一副奴才相。
面对崔一腿,蔡开元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啥味都有。“这个心肠歹毒的莽汉,对我却十分孝敬,处理这件事情上没有像自己心里想的那样。或许是自己太过于多虑了!奴才就是奴才。永远成不了主子!”
心存戒律和多疑之心的蔡开元终究是条老狐狸。他不会被眼前的这些迷雾蒙住了眼,他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嘴是个密饽饽,心是个刺窝窝啊!”
蔡开元还是拿定主意,按大太太给他了的老主意办。他唤来了崔一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一腿,我近日的身体每况愈下,蔡府里的里里外外全得仰仗你。你得多费心,只要做得好,我是决不会亏你的。这些天,老三、老四房里,特别是老四房里,替我看紧点,别让外人钻了空子,那骚娘们。哼!”蔡开元鼻子哼那一声,特吓人,硕大的牛眼珠子里已露出凶光——那种让人胆寒心颤的光。
心有余悸,吓了一身冷汗的崔一腿早已心知肚明,危险的信号已发出,他有点恐惧,要知道蔡开元财大气粗,手眼通天,他用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慌乱。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他,冷静!冷静!决不可乱了方寸。如果此时自己乱了阵脚,连累了两个孩子跟女人,甚至自己都无葬身之地!他用冷静沉稳的心态躲过蔡开元射来的目光,仍装出猥琐和奴才相,骗过了蔡开元。
蔡开元的病情日加严重。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身体愈加恶化。连日昏睡,神志不清,连水、食都有些不进了!坐立不安的大太太、二太太急得一筹莫展,乱作一团。着急跑到三、四姨太屋里,商量给老爷想办法。
大太太、二太太慌乱的脚步和一脸的惊慌。
来到四姨太房内,迫不及待地开口说:“我说老三、老四两位妹妹,如今老爷已病入膏肓,我们还是拿出个好主意,想出个法,找个名医把老爷的病早日治好!”大家心里都明白,平日里老爷给大家很大的恩情和好处,如今老爷到了这般田地,我们决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呜呜……”大太太和二太太眼圈红红的。
过了片刻,大太太又开口说:“老四!你想个办法嘛!”
急慌了的二太太也附和道:“老四!你就想个办法吧!”
“想办法!想啥办法?人都这样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神仙!”四姨太轻描淡写、满不在乎的样子。
“老四!你心眼活络,主意多,现在这个时候你不能不拿主意,不在乎!”
“谁说我不在乎?我是老爷的妻妾!”四姨太一副生气的样子。
“老四!你就拿个主意吧!我们求你了!”说完大太太和二太太给她跪下。
见大太太和二太太跪下,缺心眼的三太太也跪下说:“求你了!”
“你们求我?老爷病了怎么都冲着我来了。老爷有病我也不好受,着急上火。我是蔡府的四太太,我也,可是我不是郎中,我有什么主意?起来呀!起来!”
四姨太见三个跪在她跟前的人于心不忍,让她们起来。
“只要你答应想办法,我们就起来。”三人说。
“你们,你,你们觉得我是郎中,我能把老爷的病治好?唉!我也是和你们一样的妇道人家,既没有好主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起来吧,起来嘛。”她拉这个,拉那个,可三个没有一点起来的意思。仍跪着不动。她没办法了,盲目地答应着。她真的被这场景打动了,眼眶里也溢满了泪水。
“好吧!我答应你们就是了!”
劝起三人,四姨太真的犯起愁来,答应下的事应该怎么做,她心中没一点底。毕竟人已经到了非救不可的地步,病得很危险,她心里开始琢磨这盲人瞎马如何救。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崔一腿。“说不定这小子能出个高招!治好老爷的病!”
但又一想,“这崔一腿能帮这个忙吗?眼前的这一切不正是他所想要的吗?不也是我四姨太日思夜想的嘛。一家人亲亲热热,货真价实,真正有资格在一起过日子,不正是大好时机吗?既然机会来了,上苍也在帮我和他,何必要……现在何况我没有办法,就是有办法,我也不会帮你老爷。对不起了,不是我四姨太太绝情,而是我舍不下我和他的孩子。”
崔一腿来了,这里早已是他的常驻地。
“一腿,刚才三位姐姐来了!”四姨太无意中给他说了一句。
“她们来干什么?”崔一腿问了一句。
“能干什么?是来求我和你帮个忙想个法子,救老爷的命!”
“求你和我帮忙?”
“对!具体点儿,就是求你!”
“求我?”崔一腿瞪圆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崔一腿听完四姨太的一番话,沉思了一会儿,便立即起身,转身欲走,四姨太忙喊住了他。
“哪里去?你不会是真想办法救那蔡老贼吧!”四姨太问了一句。
“嗯!我真的想办法救他!”崔一腿回话中非常轻松。
“救他!你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天吗?”四姨太不相信他真的会救他。
“你不知道,救他是当前之计。你是妇人之心,小肚鸡肠。你要知道眼下蔡府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现在还不属于你我。我得救活他,让他活,一定得活。我要让他亲手把这里的一切双手给我。记住了,是乖乖地交给我。”幸灾乐祸,暗藏杀机的崔一腿得意忘形般的狂笑起来。
“我看你是真疯了!疯得不知道天南地北,找不着自己在哪里!”四姨太劝他,脸上却是一脸茫然。
“等着吧!我的小宝贝!”说完崔一腿连头也不回地走了。
坐在那里的四姨太心情很差。她不明白这个崔一腿会怎么做,将要发生什么,她不愿想也不敢想下面将出现什么。她心烦极了。
“老爷!你醒了!你可醒了!这些天我们都快要吓死了!”蔡开元睁开已经多日没睁开的眼睛,向四周打量了一番,见四个太太和崔一腿都跪在地上。脸上多半还挂着泪痕。
“哦!都别跪了,也别哭了,起来!来!”大家见老爷发话,也都一一站起,立在那里。
“老爷!你病得这段日子,全靠崔总管和四妹妹张罗着。要不是总管多方打听,想尽办法,求得方子才治好你的病。”
“哦!”蔡开元用狐疑的目光扫了一眼四姨太和崔一腿,心里在嘀咕:“你们两个这么好的一次机会,都没有下手,还医治好我的病,看来我是真的看走眼了!”
他假惺惺地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
“一腿啊!这些天辛苦你了!你救了我的命,多谢,多谢了!我蔡某人不是那种有仇不复,有恩不报的人。我……”他说话时也用了几分激动,显得气力不够。
“老爷!这是你的造化大,福大命大。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都是你的富贵天命在此,不是其他原因。我希望老爷尽快好起来,早日康复,蔡府不能一日没有你啊!”
崔一腿一席话,说得蔡开元喜笑颜开,身上的病去了几分,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随着蔡开元病情的好转,蔡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今日一药、明日一药的汤剂伺候着,他的病情越来越轻。
此病一起的蔡开元,精神大振,浑身热血涌动,渴求一种欲望。“老爷!从你病愈后,你的气色和精神十足,你的那东西也管用了!你是心也余、力也足了。”三房、四房太太都很惊奇,不可思议地看着老爷。大太太、二太太喜上眉梢那种满足的笑脸非常露骨。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小孩满炕爬了。
这天心情很好的蔡开元请来个算命先生,给两个少爷占一卦。一个满嘴跑舌头的算命先生,并不拘束,大夸特夸的吹嘘了一番。称赞之词不绝于耳。
“这位少爷是底壳方圆,印堂发亮,属贵人之相,那个是口方鼻悬,耳大富相。”
说得蔡开元喜上眉梢。山羊胡子抖得像风吹的乱草在摆动。
“快!快!给赏钱!给赏钱!”他手舞足蹈。
突然,蔡开元和众人看到一个佣人正领着个孩子向这边来。
只见那孩子三分人相,七分病痨相。五官分不清轮廓,嘴巴、鼻子长到了一堆。一颗晃动的大脑壳和极不相称的细脖子。大脑袋随时都有被压断的样子。
佣人走到蔡开元跟前,跟老爷行礼问安。然后拉过这小孩。
“来!叫爹!快叫爹!”佣人把教好的一段话让他说:
“爹!你好!你没事吧!快来磕个头,问个安,我也磕个头,保证你爹没事。死不了喽!”他胡乱叫,癫狂地喊。
“死不了喽!死不了喽!”
“快弄下去,快!带下去!”蔡开元喝退了佣人,看着怪物似的傻蛋儿子,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气。用伤感的口气说:“可怜的儿子!爹对不起你!将来怎么办!将来你怎么办呐!”他的声音中充满感伤,叹息。
身体恢复的蔡开元停了药,趁着心情好,吩咐下人喊了大太太两个人又扯到起初设计的那套计划。
“我说,夫人,这个崔一腿我真是又恨又舍不得。四房太太他占了两房,到现在还眉来眼去,更可气的是动静有时太大,一想此景,我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一口吃了他。现在地里的庄稼早已收割完了,再不可能让你这个狗东西还来耕种我的地。我想,现在就收拾场子滚蛋,你看呢?夫人!”
大太太听完老爷的话,说:“好!就这么办。该到下决心的时候了,老爷。”两个人一番密谋。
大太太走了。
蔡开元仍陷入刚才和夫人的计划中,连崔一腿什么时间站到他跟前都没有发觉。
崔一腿说:“老爷!给你老人家请安了!你虽大病了一场,但病愈后见你精神饱满,气色红润,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老爷的福分呐!”
刚才对他一肚子火的蔡开元,恨不得立刻就赶他滚蛋,这小子刚才的几句话一煽,把他心头的火一下子煽得无影无踪。这么个平时和关键时刻离不了的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是不是我有点多心了!一个奴才能翻起大浪?乌鸦能变成凤凰?他心里产生了矛盾。是让他立刻滚蛋,还是继续留着,他也拿不定主意。
今天起来,蔡开元感到浑身不自在,头很沉重,没有一点力气。往日精神抖擞的劲头不见了,只感到乏力,心悸气短。
“是不是昨夜与那小妖精过于疲劳?”他没往下想,吩咐下人伺候洗漱。
快近晌午,他越发感到无力,浑身哆嗦,心跳剧烈,全身在抽搐,象有千万条虫子在吸血爬行。
“哦。”颤抖、抽搐,头开始发胀!腿开始发沉,整个身子酸软的像一堆泥,心像被人摘去一般。
“哎哟!哎哟!”他抓住自己的头,使劲地抠,头脑里如数只蚂蚁在咀嚼着他,喝他的脑浆。他大声嚎叫。
“快来人呐!来人呐!”一边哆嗦,倒在地上。
“哎哟,哎哟!难受死了,难受死了。救命!救命!”一阵比一阵厉害。他开始拼命地往地上撞头,用手打自己的头和脸,弄得气喘吁吁。
“快!救我!救我呀!哎哟,真受不了!”蔡府上下的人被他痛苦万状的情景弄得目瞪口呆,一片慌张,从没见这么折腾人的病,便齐声喊道。
“老爷!老爷!你——”
此刻,的蔡开元折腾得更加厉害,拼命地用头撞地,翻滚,大口地喘气。嘴里不停地喊叫。
“救命呀!快来人,救我!”
大太太和另外三房姨太太也吓慌了神,只能不断地喊。
“老爷!老爷!”看到老爷痛苦万分,她们跟着大哭起来,哭声合着蔡开元的喊叫,蔡府又乱成一团。
口吐白沫,抽搐发抖的蔡开元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大喊大叫:“快请一腿,请,请总管,快去!下人急忙去请。”
崔一腿慌忙上前,扶起蔡开元在自己的怀里,从贴身衣袋里摸出一粒药丸,说:“快!拿水来!”
“快!水!”几个太太忙大叫下人快点。
连水带药丸一同服下没过多久,蔡开元不再抽搐,情绪不再亢奋,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人松了一口气。
“嘘!嘘!”四个太太长出了一口气。
安静下来的蔡开元开口说道:“我谢谢你,谢谢你一腿。你又救了我……”蔡开元这回真的感激之情。
“老爷!别那么客气。”崔一腿故作镇静。
“我这是怎么了?病得如此痛苦难受!”蔡开元心存余悸和惶恐。
“老爷!这是上次得病留下的病根,时不时不断会发作!”
蔡开元一听,还要时不时地发作,急了!他又开始战战兢兢,慌乱起来。
“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老爷!别着急,我再给你配点药,照此吃下去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哦!那就太好了!谢谢你!”
饮鸩止渴,这是人们常用的一个比喻,今天拿来用在蔡开元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蔡开元闭目静思,他自言自语地说:“我请来的这位,现在算是蔡家送不走的瘟神,也是我引狼入室,引进来的一只黄眼珠子狼。欲赶不成,欲留难容,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眼下更是离不开他。唉!咎由自取!”他叹了口气,脸色异常难看。
每日一顿的药不吃,便会痛苦万分。吃了便会病消痛除。
“天爷爷!地奶奶!看来,我蔡某人得时时听从他的调遣,听命于他。不然就得……这该死的病哟!”蔡开元一副欲恨不能,欲死不成惨状。
“老爷!崔总管请你去一趟!”那个家丁头儿来喊他。
“什么?请我去一趟!到哪里?”蔡开元问了一句。
“老爷,崔总管让我告诉你,他在四姨太的房间里等你。”那个家丁头目幸灾乐祸看了一眼蔡开元,趾高气扬地走了。
蔡开元听了,气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灰白,他骂了一句:“你个畜牲都不如的东西,这样羞辱我,我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崔一腿见蔡开元进了房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说:
“蔡——老爷!吴家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去收?那么多的田地、骡马、骆驼跟家业,不早些收回,怕是夜长梦多啊!”
蔡开元看了崔一腿一眼,只见他左腿搭在四姨太的右腿上,得意忘形的模样,摆出一副狼要吃羊的架势。
“吴家连着死了那么多人,如果逼得紧会惹大麻烦,再说,人家尸骨未寒就上门讨债,未免有点太不近情理!”
“哟!哟!没想到一贯恶毒的蔡老爷今天心肠道慈善起来,真是难得一见,令我吃惊不浅!不浅!”
“不是!一腿!这事还是放一放,缓一缓!”
其实,两人都已看破对方的心计,只是不想把它揭穿罢了。
蔡开元怀恨地走了出去。
四姨太看着出去的蔡老爷,心里一股说不出的味儿。但这个女人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也看到了未来,看到了她所苟且的这个野男人的手段。
“一腿,那蔡老贼的日子为数不多,说来就是个时间问题。你要搞明白了,你如果抢在他咽气之前,拿回吴家家产,理所当然地归我们。可这个老狐狸迟迟不肯动手,心里早就料到这一点。咋办?”牙齿咬得吱吱响的崔一腿,恨不得现在就弄死这个蔡开元。
“一腿!千万不可鲁莽、心急。那吴家老大签字画押的清单还在那老贼身上,万万不可着急。”她劝崔一腿暂不要动杀机。
这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到此刻也急得团团转,一时拿不出好主意。大太太来到蔡老爷屋里,大太太说:“老爷,那狗男女,我真是看走眼了!请求他俩给老爷治病,真是瞎了我的眼。没认出这么歹毒的东西,我真后悔!”
“夫人,别说了。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崔一腿!算你狠!霸妻妾、占家业,还要置我于死地。想用我之手套取吴家的祖业和一切财产,你的狼子野心真太歹毒!我宁可放弃吴家的财产不要,也不让你这个小人的阴谋得逞。”
“救救我,救救我!救命啊!”
蔡开元这几日痛苦万分。病又发作,叫他欲死不能,欲生不成。又来求崔一腿:“求你救救我,给我点药!求你了!求你了!”他央求崔一腿。
日趋严重的病使蔡开元简直狼狈得不成样子。口水、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
“求你了,求求你,我实在不能忍下去了!”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地叫喊:“求求你,给一点药吧!”蔡开元浑身战栗,头不停地磕在地上,嘣、咚、咚,一个接一个。
“求求你了!”
往日高贵,目中无人的恶霸,今天落得如此凄惨!
“哈!哈!要药,可以,可以。那得看我高兴不高兴,愿意不愿意了!”“求求你了!给我点药吧!”蔡开元趴在地上像条讨一口吃的癞皮狗,不停求助。
“给你!给你。你给我什么?不!不!”崔一腿用眼睛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蔡开元,厌恶地收回目光,转身欲走。
“求你了,崔爷!哈,哈,崔爷!”他用脚狠狠地甩开抱住他腿的蔡开元吼道。
“滚出去!”蔡开元被拖着往外走。
“不!崔爷!我给你那张吴老大签字按手印的单子,我给,给!”
崔一腿示意了一下家丁,从怀里取出一粒药丸,递给了他。蔡开元迫不及待地将药一口按在嘴里。
“哈!哈哈!”崔一腿接过单子,狂声大笑了一阵。
手中有了画押的单子,崔一腿高兴的不能自持,他令手下准备好近日前去吴家讨要。
一阵救命声又传来,家丁来报,“那个老家伙又来要药!”崔一腿厌烦地回了一句:“让他滚开!”
连滚带爬的蔡开元钻了进来。上前抱住崔一腿:“求求你!给点药吧!崔爷,崔爷!”
崔一腿看着这个老家伙气数已尽,厌恶得一脚踢开他,对他说:“要药是吧!到我家来拿。”他转身进了屋。
蔡开元跌跌撞撞进了屋子,趴在地上,仍求他给点药。
崔一腿一笑,吩咐家丁从马桶里舀了一瓢粪水,放到他跟前说:“来!蔡老爷,先尝尝这个,再吃药!”崔一腿一脸地狞笑。
“你不是人!你这个小人!”蔡开元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骂道。
“哈哈!我不是人,那还来求我干啥?不吃是吧?不吃,那好,我也没闲心逗你玩。滚!”
蔡开元见状,急忙又抱紧了崔一腿的脚脖子,趴在地上央求。
“崔爷!给点药吧!”
崔一腿甩开另一条腿,抬起脚踢了出去,这一脚把个生命奄奄一息的蔡开元踢得只有进气的份儿了。
“嗷!嗷!”使劲喘着粗气的蔡开元这回绝望了。
“我怎么请回一个蛇蝎心肠的歹毒之人和猪狗不如的东西。作孽啊,报应啊!恨呐!悔呐!”噬脐莫及的一切,都为时已晚矣!他从贴身衣袋里掏出一团纸条,塞进嘴里,不停地嚼,嚼碎了吞咽下去。
“哈哈哈”蔡开元一阵发狂般的狂笑。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摇摇晃晃地站起骂道:
“崔一腿,你这个畜生,奸佞之徒,无耻小人。你想得美,占了我的祖业家财,还想霸占吴家的家财。你打错了算盘,想错了主意。告诉你,我给你的那张单子是假的,真的我刚才已咬碎咽进肚里,叫你永远也别想得逞。哈哈哈!”他又发出疯一般的狂笑。
气急败坏的崔一腿用脚狠狠地踩住倒下去的蔡开元的头。
“老东西!现在就送你上西天!”咬牙切齿的崔一腿面露凶光。
“崔爷,崔爷,求求你,放过我们家蔡老爷吧!”大太太和二太太在求崔一腿。
“哼!死去吧!”
他用力一踩,只踩得蔡开元七窍流血而亡。
大太太和二太太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牲,这个恶人。十恶不赦,万劫不复!下地狱都不饶你个狗东西!”看到蔡老爷惨遭杀害,痛哭大叫起来。
崔一腿闪过一双手出招一人一掌便毙了她们的命:“不知死活的东西,太讨厌!”
看着大姐、二姐已死,三姨太冲上前说:“你这个杀人魔王,怎么这么坏!心肠如此歹毒。”她一边说一边骂:“呸!我怎么早没有把你看破!太伤天害理了!你会遭雷殛的。你肯定会遭报应的!”忿詈觖望,一头撞向柱子,鲜血四溅,跟着她的两个姐姐走了。一个平时一点反抗意识和胆量都没有的人,今天也敢拼舍性命。崔一腿看到这里大声吼道:“死去吧!都死去吧!”
蔡开元死了!人人奔走相告。
“好!死得好!该死!又少一个祸害。”人们怀着不同的心情拍手叫好,相互传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