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刺杀

“眼如紫石棱，须作猬毛磔”

回身望见壮硕如虎的汉子，张尘心中暗叹，果然不愧是一代名将，雄姿英发，有盖世之威，这等大英雄怎能久居人下。

“请坐！”

“多谢张舍人出手相助，有朝一日，某自当回报。”

深深的躬身一拜，哥舒翰经历此难，方才幡然悔悟，回望前尘四十载，结交豪侠，纵酒贪欢，却终究一事无成，若此行归去，自当投入行伍，凭一腔热血，安疆定国，方为人杰！

“举手之劳，无须如此，且此事本就不是兄台的错，而是他们仗势欺人。”

“此行过后，兄台有何打算？”

敏锐的察觉到哥舒翰眼中的决然，张尘顿时明悟，看来经过此事，彻底激起其奋进之心，如此甚好。

“过些日子，某便打算回河西之地，投身行伍，为国效力。”

并未隐瞒自己的想法，哥舒翰并无治世之才，却有一身好武艺，唯有上阵杀敌，方可发挥己用，谋得一官半职倒也不难。

“兄台乃将门之后，若是从军，自然如鱼得水，定可成事。”

“但，在下其实希望……”

欲言又止，张尘故作为难，心中暗想此行六诏，或多或少要与征伐扯上关系，若是有良机，自然也想通晓些兵事，大唐尚武，若不能出将入相，多少是个遗憾。

“张舍人有何难处，皆可告之于某，自当竭力相助！”

作为中书舍人，本该长居中书省，但张尘却离开朝堂，定是有重要之事，哥舒翰本就不愿欠人情分，既然其有恩与己，自当竭力而为。

“爽快，那在下便直言相告。”

得到哥舒翰的许诺，张尘心中大喜，将剑南之行娓娓道出，期望其能够襄助自己，毕竟此行艰难，唯有聚众人之力，才可完成陛下的嘱托。

听闻张尘诉说，哥舒翰陷入沉默，六诏之地，自己从未去往，但听其言语，似乎是朝廷要有大动作，稍有些诧异。

其实此前相遇，张尘并无太多想法，但念及哥舒翰出自安西都护府，常年受到吐蕃袭扰，定然十分熟悉，方才起了招揽心思，毕竟六诏之地，毗邻唐蕃，若是真要亲身入内，有个熟悉吐蕃的人随同，也能减少太多麻烦。

此事非同小可，但哥舒翰知晓张尘敢告诉自己，定然早已将自己的身世查清，唯有清清白白，才会招揽自己，想到此处，明白已无退路，于是双手抱拳，应承了下来。

“既然张舍人相邀，某自然愿意！”

“好！那便多谢了！”

六诏之地，乃弹丸小国，张尘对于此地并无太多忌惮，唯一的忧虑，便是怕其狗急跳墙，勾连吐蕃，便会祸连剑南，致使生灵涂炭。

既然事情定下，张尘便不再逗留，让哥舒翰先行回去，两日后，便同行出发。

……

从西京出发，张尘颇为志得意满，毕竟此行收获满满，文收岑参，武招哥舒翰，便吩咐众人，此行一路官道，不再停留，决定尽快抵达益州。

经过两个多月的跋山涉水，从汉中到巴中，可谓是天险之难，张尘深深的感受到古人的艰难，不愧是蜀道难啊！

将要抵达益州之时，已然入夜，张尘望着不到百里的路途，却也只能暂且停歇，毕竟蜀道艰险，夜间更是难行。

驿馆。

与众人用过饭食，张尘独自来到桑禹的房前，叩响了门扉。

“桑老，可否歇息，晚辈有些事情相问。”

“张舍人么？请进！”

听闻桑禹的回应，张尘推开房门，看见正在炮制药材的桑禹，躬身拜了拜。

“桑老，您称呼晚辈小侄便可，毕竟吾的一条性命，也是您所挽救，此等再造之恩，难以相报。”

主动帮其整理药草，张尘对桑禹很是尊重，愿意称其为伯父，毕竟其年龄比家父还大几岁，如此称呼倒也不为过。

“好，贤侄有何事？”

对于张尘，桑禹倒也颇为信任，小心的放下手中的药罐，转身询问其来意。

“伯父，这六诏之行，您有没有头绪，从何地入诏，方为妥当？”

抵邻成都府，张尘已然想好，先入大都督府，邀见兵马经略使与九州刺史，将圣意传达诸位同僚，而后便寻合适时机，亲自入一趟六诏，方才好制定未来的战略。

思虑了许久，桑禹慢慢讲述当年他从黔中入剑南，经昆州入姚州，最后抵达唐诏边境，随商贾入诏的详情，那群蒙舍诏的商贾，乃是汉地后人，方才信奉中医，因其父病重，邀请自己入诏诊治，才有幸领略到乌蛮部族的风土人情。

“乌蛮，白蛮族人信奉本主，有苍山神、洱海神、白马、白骆驼、细奴罗等等，其中既有自然之神，也有其地图腾或先祖，以此供奉，方可延续传承。”

“六诏之地，农耕多为水田，但却因气候温热，一年收获颇丰，所以粮草尚足。”

将自己所知的风土人情皆数告之，桑禹心如明镜，猜到了张尘的一些意图，也明白陛下的想法，此行六诏，或许便是征讨的契机。

信仰乃是民族之魂，张尘了解了六诏的民情，自然还需亲自去探查一番，才能做出定论，民族融合需要的是文化融合，此时的文明，还是中原的儒道方为至圣。

“对了，还有佛法！”

吐蕃因地理缘由，既吸纳了中原的汉地佛法，也接触了天竺的传统佛法，加上其本土的苯教，糅杂成为藏传佛法，以此政教合一，统治藏地。

想到此处，张尘明白，若以汉文化结合儒释道，教化万民，才能真正的容纳六诏之地，否则等到其他杂糅的文化传入，再想教化，便是极难。

砰！！！

“贤侄！小心！！！”

一声巨响后，随之传来桑禹惊恐的大喊，打断了张尘的思索，抬眼望去，只见一黑衣人破窗而入，向着自己冲来，手中兵刃直刺心窝。

千钧一发之际，张尘丢出茶壶，砸向黑衣人，而后起身拔出佩剑。

“有刺客！！！”

刺客只有一人，桑老趁乱之际，大声呼喊，警示驿馆的侍卫。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黑衣人一刀砍碎了茶壶，冲向张尘。

举剑格挡，一道势大力沉的劲力将张尘压倒，但却被其挡住了，黑衣人见一击不中，抽刀横斩，直取张尘的下半身。

经历了秦州之难，张尘自那以后，便修习了武艺，不过毕竟入门太浅，还未入境，竭尽全力挡下刺客三招，已是极限，双手持剑做最后的挣扎。

“贼人，勿伤我主！”

万分紧急之时，林秀终是赶来，挥刀挡下致命一击，险之又险的救下了张尘。

抽身退出战局，张尘脸色煞白，这在朝廷的驿馆，竟有人刺杀自己，这也太胆大包天了！

黑衣人与林秀交战十数招后，察觉其武艺精湛，便虚晃一招，直接冲向年迈的桑禹，想要将其劫为人质。

“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