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惊世骇俗

“发生了什么？”

单手擒住奔逃而出的家仆，王昱见其脸色煞白，嘴唇发紫，似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救命，救我！”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家仆拼命的躲在王昱身后，颤颤巍巍的念叨。

“大帅，有鬼！”

“胡说八道，方丞在哪？”

“死了，都死了！”

“什么？？？”

一语惊起千层浪，王昱察觉此人已然有些魔怔，心中将信将疑，转身透过大门看向院落之中。

静，太静了，安静的过于诡异了。

“进宅邸，前面带路！”

“大帅，您饶了小民，有鬼！有鬼啊！”

如同见到魑魅魍魉，方宅的家仆两腿打颤，瘫倒在地，无论王昱如何呵斥，也不愿再进府邸。

“废物！”

“来人，架着他，入府！”

眼见此人吓破了胆，王昱目中闪过一丝鄙夷，命令手下将其带上，随后抽出腰间的兵刃，踏入府邸探查。

“大帅，放过小民吧！”

被两个士卒架起，家仆吓得瑟瑟发抖，鼻涕眼泪瞬间便全都下来了，裤子都湿了几分。

“别废话，进去指路，不然本帅先命人打断你的腿！”

冷漠的目光扫过家仆，王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似的，出了如此怪事，还是要让熟人带路，方为妥当。

一股杀意渗入心魂，家仆不敢惹恼王昱，闭上了嘴巴，不再求饶。

“大帅，让卑职先入！”

发生如此诡异之事，胡赢怎敢让王昱涉险，先一步进入宅院，谨慎的探寻每一处，不敢有丝毫分心。

几人绕过照壁，小心翼翼的向里院探查，在家仆的指引下，来到了侧房的屋舍，终是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大，大帅，就，就是这里了。”

再次来到此地，家仆脸色愈加煞白，牙齿不断打颤，哆哆嗦嗦的念叨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其实无须家仆的提醒，王昱也察觉了不妥，纵横沙场之人，对血腥味最为敏感！

“大帅，卑职去看看！”

紧握手中的唐刀，胡赢壮了壮胆子，向屋舍摸了过去，靠近墙壁之时，一个闪身躲藏在柱子之后，伸出一跟手指，谨慎的戳破了窗户纸，刹那间，血腥味更加浓郁。

如此浓郁的血腥味，让身经百战的胡赢心中更加警觉，担心行凶之人还隐藏其中，暂且不敢轻举妄动。

“李谕，上去看看。”

察觉胡赢心有顾忌，王昱亦是知晓屋内形势不明，危机四伏，便小声吩咐自己的心腹前去帮忙。

“属下遵令！”

李谕压低身形，从另一侧靠近屋舍，与胡赢成犄角之势，相互依托。

见到好兄弟上来帮忙，胡赢顿时信心倍增，心底的忌惮也散去不少，与李谕互相暗示之下，不断调整自身的身位，小心的起身窥视屋内的情况。

噗通。

心底如同坠石，仅仅是撇了一眼，胡赢便被屋内的惨状惊到，慢慢的俯下身子，喘了几口粗气，方才缓过劲来。

外侧的众人见到胡赢摇了摇头，知晓其示意屋内无险，但王昱看其稍显发白的面色，心中却是大为震撼，能让战场厮杀的汉子都如此胆寒，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待胡赢稍稍缓和了片刻，王昱终是不再犹豫，发出手势，让其闯入屋内，心底暗示自己，这是大唐的疆域，有什么可怕的？

三五个亲卫手执兵刃，从四面八方向着屋内逼去，胡赢和李谕见状，也不再迟疑，握紧手中的唐刀，向着正门靠近。

“杀！”

一声大喝，胡赢一脚踹开大门，率先冲入屋内，其他唐军也紧随其后，杀入屋内。

屋舍十几具尸体吊在房梁之上，皆是死不瞑目，披头散发的样貌甚是摄人心魄，但既然已经杀入屋内，即便是死人也不可轻信，万一有隐藏的杀招，便后悔莫及，胡赢带着士卒一番劈砍，将几间屋舍全部搜了一遍，没见到半个活人，方才放下心来。

“大帅，没有活人！”

从屋内出来，胡赢迅速来到王昱身边，向其禀明情况。

“这？？？”

眼前的惨状，让王昱亦是心惊肉跳，这可是唐军将领的宅邸，被人如此屠戮，其间竟然没有走漏半点风声，这怎么可能！！！

搜寻了一圈，王昱让家仆辨认尸体的身份，终是没有发现方丞的尸首，全是其族人和仆从，心中顿感不安。

“李谕，速去调遣三百府兵，将方宅团团围住，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此事非同小可，王昱虽然心知按照唐律无诏不可调兵，但事急从权，不得不先斩后奏，即便事后陛下追责，也别无他法。

“大帅，不妥吧。”

身为王昱亲信，李谕自然明白私自调兵的代价，出言规劝。

“大帅，其实你可先让属下三十来人严守此地，然后禀明处置使，让其做出决断。”

心思缜密的胡赢，猜到大帅的心思，比起私自调兵之过，在大唐境内唐军将领被人屠戮满门，这等惊天骇俗之事若是传到洛阳，定然朝堂哗然，所以唯有查明真相，方才能够平息皇帝的震怒。

“是，确实该如此，李谕，你速去禀明处置使。”

为官数十载，王昱瞬间明悟胡赢的提点，此前自己掌控剑南，说一不二，但此刻陛下派来一位处置使，自然要让其知晓，由其决断，亦可暗中分摊责任。

“等等，先去知会县令，命其关闭城门，除了本帅的亲命，不得放任何人离开本县。”

“是，属下从命！”

收起兵刃，李谕携王昱的令牌转身离开方宅，策马奔向大都督府。

“你说，究竟看到了什么？”

此刻望着死气沉沉的宅邸，王昱更加猜疑仅存的方府家仆究竟如何存活，到底看到了什么，才让其如此恐惧。

“大帅，小人当时在酒窖忙活，突然听闻外面传来惊呼之声，便瞄了一眼，只见无数披头散发的怪人屠戮众人，吓得肝胆俱裂，便躲在酒窖深处的一只木箱中，不敢出声。”

当得知宅邸已无活人，家仆眼神更加惊恐，但面对王昱的逼问，还是壮着胆子说出了当时的境况。

“把他带下去吧，严加看管！”

见其疯疯癫癫的，王昱无法分辨其所说真假，便让身边亲卫去酒窖看看，而后望着宅院，陷入冥想。

此事大抵便发生在两个时辰以内，杀的如此惨绝人寰，无论如何也不该没有半点线索才对，王昱心有疑惑，索性吩咐属下仔细探查。

“让兄弟们四散搜寻，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是，你、你、你还有你，跟我走！”

胡赢挑选了十来个兄弟，留下剩余的人保护大帅，随后下令让两三人一队，从四方细细探查。

望着完好无损的正厅，王昱心底胆寒，究竟何人出手，才能干的如此干净利落，而方丞至今不见踪影，究竟是被掳掠而走，还是被杀人灭口后藏匿了起来。

煎熬了不知多久，王昱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属下的惊呼，心中一颤。

“大帅，这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