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抵临六诏

看完密奏，裴耀卿与张守珪面面相觑，未曾想到剑南之地竟是发生了如此惊世骇俗的大事，皆是不敢置信。

读完剑南的密奏，萧嵩冷汗止不住的从额角滑落，唯有手掌紧捏袖袍拂过鬓角，遮掩内心的惶恐。

“陛下，臣以为，可命萧嵩持节统辖剑南诸军，震慑各方宵小。”

权衡利弊之下，张九龄认为萧嵩最为合适，虽然其年龄较长，但身子骨甚是硬朗，连自己都羡慕不已。

“陛下，此案非同小可，确实非军中骁将难以撼动，臣赞同张令公的建议！”

“臣附议！”

分析剑南局面，张守珪和裴耀卿做出了相同的选择，纷纷支持张九龄的政见。

听闻同僚的举荐，萧嵩此刻内心复杂难平，若是二十载之前，自己必然感激涕零，但此刻却进退两难，因为此案涉及到了自己曾经的部将，恐难推辞。

三位宰相政见无差，李隆基并未直接表态，内心尚在思虑，是否妥当。

“陛下，臣认为此案扑朔迷离，若真的是吐蕃谋划，那陇右、河西地区也需加强防范。”

心知皇帝仍在犹豫，裴耀卿分析唐蕃对立之势，认为陇右为最敏感之地，建议加强防范更为妥当。

“敕令，授萧嵩符节，节制剑南诸军事。”

“敕令，命兵部尚书张守珪速至陇右巡查唐蕃边界，谨防吐蕃犯境。”

一口气下达两道诏命，李隆基当机立断，心中对吞并六诏的计划绝不动摇，命两位心腹大臣前去坐镇，方可放心。

“臣等遵令！”

皇帝决心已定，作为宰辅之臣自然鼎力支持，张九龄、张守珪、裴耀卿皆是躬身行礼，遵令而去。

退出朝堂之后，张九龄独自来到萧嵩身边，向其微微一拜，表达感激之意。

“此行剑南，麻烦乔甫兄多多照拂犬子，拜托了。”

“子寿勿须如此，老朽心中明了。”

虽然同朝为官，但萧嵩其实并不善政事，更长于军务，此番变故，虽然与自己牵连不大，但方丞毕竟曾为自己举荐，落得如此下场，实在难以言说。

眼见萧嵩应承下来，张九龄稍稍心安，毕竟三郎势单力薄，且年少经验不足，有了萧嵩的帮衬，方为妥当。

三言两语之间，张九龄亦是提到了萧嵩长子萧华，言语中皆是赞许，更是多有提携之意。

事已至此，萧嵩感受到张九龄的诚意，自然分外感激，虽然长子才学深厚，迟早可为良臣，但若得当朝宰辅提携，自然是锦上添花。

“子寿，时候不早了，为兄便先行回府了，毕竟不日便要启程剑南，还需多多准备。”

不知不觉中，二人便到了中书省官署，萧嵩见此情景便告辞离去。

“乔甫兄慢走！”

……

经过十几日的赶路，张尘带着自己的近百随从终是赶到姚州，眼见不远处便是城门，稍稍放松了几分。

众人抵达城门，林秀给监门官送上通关文牒，待其查验无误之后，便命人打开城门，张尘便携众人步入姚城。

然而刚刚进入城内，张尘便看到姚州刺史萧灵盛问询赶来，于是也迎了上去。

“下官拜见处置使，请！”

听闻下属禀报，本在家中休养的萧灵盛匆忙赶来，气喘吁吁的讨好张尘，生怕得罪了上官。

“萧刺史何须亲至，本官本就打算直抵府衙，请！”

眼见萧灵盛比之先前所见又胖了不少，张尘无意间望了望街巷黎庶，见许多百姓皆是脸色蜡黄，心中一沉。

入府衙之后，萧灵盛命人将张尘的亲卫随从安排妥当，而后便亲自将其引入正厅，酒宴菜肴纷纷呈上。

“萧刺史，本官入城之前刚刚吃了，暂且不饿，咱们先谈谈六诏之事吧。”

如此铺张浪费的排场，让张尘顿感不适，黎民百姓皆是面黄肌瘦，萧灵盛作为一方刺史却如此奢靡享受，若不是时机不妥，自己定要上表参其鱼肉百姓。

“好，全听上官安排，您请！”

瞥见张尘一闪而过的不悦，萧灵盛怎敢忤逆其意，忙让人撤去酒宴，将其带往侧房。

“六诏之地近日有何变动？”

一进屋舍，入眼便是不少名人字画，张尘暗暗记下，随后询问萧灵盛姚州近况如何？

“皮逻茂从姚州带去大量货物，入诏经商，已然来回三次，尚未有所变故。”

“而蒙舍诏曾派人潜入姚州，下官命人时时紧盯，并未打草惊蛇，但前几日已然全部退去。”

如实上报情况，萧灵盛察觉到张尘对自己有些不满，只能凸显能力，方可挽回形象。

“全部退去？有什么消息么？”

“下官派人打探，但未曾得到结果，暂且不知。”

“但蒙舍诏之人退的很快，下官再派人打探之时，已然到了边界附近，只能暂且作罢，不敢打草惊蛇。”

即便三番五次的调集能手前去打探，仍是没有结果，萧灵盛为保稳妥，便让人盯住，只要其不入唐境，便暂且不动声色。

思虑片刻，张尘知晓萧灵盛此行无错，便也不再纠结，而是唤来哥舒翰，耳语了几句。

“是，属下速去。”

“处置使，您的属下人生地不熟，下官可以派心腹协助其办差，定然事半功倍。”

见张尘并未知会自己，便让心腹离去，萧灵盛稍有些错愕，但马上反应过来，聊表心意。

“不用了，萧刺史放心，本官心中有数。”

有些事情，张尘自然不会让萧灵盛知晓，打了个哑谜，便敷衍过去。

“既然来了，便让本官看看姚州珍藏的六诏图集，也提前了解下对手的底细。”

临近六诏，张尘知晓姚州收藏了不少六诏图集，自然要亲自阅览，看看现在六诏之地，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好，处置使，这边请！”

……

临近折冲府，录事参军汪洪心中忐忑不安，但也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遥遥望见营帐，王昱心中感慨万千，挥了几下马鞭，加快了速度。

片刻后，当众人抵达折冲府的驻地，望着略显破旧的营寨，稍有些错愕。

“这么多年了，此地可真是一尘不变啊！”

望着熟悉的景象，王昱脸色阴沉，故作嘲讽的说道。

待到亲卫通传之后，只听军营中顿时响起号角，王昱顿感亲切，这是聚兵的信号，待到士卒聚集，便可见到魂牵梦萦的老兄弟们了。

大抵过了半刻钟，众人望着士卒聚集完毕，而后一位校尉骑马赶来，命人打开大门，迎王昱入内。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