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头颅被粗暴的压入到水中，他感到无法呼吸，嘴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成串的气泡从嘴里、鼻腔中冒出，很快他就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为了呼吸，他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束缚，从水中脱离。
但掐住他脖子的手如同钢筋一般，死死压制住他的挣扎，让他无法抵抗。
胸膛里的空气很快便消耗殆尽，他无法再呼吸，眼前一阵阵的眩晕发黑。他强忍着，强憋着，但生理上的求生意识让他无法再控制，鼻翼下意识松开，猛地一吸。
水流顺着鼻腔被吸入到胸口，他开始剧烈咳嗽，无法再自控。之后便是更多的水流顺着他的鼻子和嘴巴，不停的灌入。
渐渐地...
他的挣扎开始停止，冰冷的水灌满了他的胸腔，如同那天晚上...他用同样的方法，溺毙了一个记者。
他死了。
“哗啦--”
右手掐着他的脖子，将冰冷的尸体从白水河中提起来，柳轻眉将他扔在一旁，然后迈步走向另外一个人。
苏阳和远处的简云琴默默看着她。
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在眼前。
柳轻眉提起一个不停求饶的男人，掐着他的脖子，面无表情的走到河边，然后将他的头按入了河流中。他们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看着那个人猛烈挣扎，看着柳轻眉面无表情的右手用力，死死压着他的头，最终将他溺毙。
看着这样的场景，苏阳心中没有任何快意...
用这样的方法，溺毙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终究有悖人伦。
但这不重要...
为了复仇，哪怕变成恶魔也不重要。
只要柳轻眉能从痛苦中解脱，变成恶魔又如何？
他还是爱这个姑娘。
走到另一人面前，柳轻眉蹲下身子，直视着他的眼睛，听着他一把鼻子一把泪的苦苦哀求着自己放过他，心中积累的痛苦和折磨，正在飞速消失...
之前溺毙的那个人，已经让她消化掉了很多负面的情绪...
但这还不足够。
不足以她从哥哥的死亡中解脱出来。
那就...
继续。
刚要提起另外一个人，苏阳突然挡在了她身前，看着他的背影，柳轻眉已经被仇恨所笼罩的眼神闪过一丝光彩，犹如阳光吹散白雾，让她的眼神清明了一些。
她听到苏阳低声开口说道：“现在已经死了一个了，你们两个还有活命的机会...谁能告诉我实验室幕后的老板是谁...谁就能活命。”
听到苏阳的话，张振奇和另外一个人身体猛的一顿，那苦苦哀求的声音也停下了。
显然这个要求，让他们崩溃的心神在瞬间凝结了一些。
张振奇看着苏阳，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哀，低声开口道：“我不知道有关老板的任何信息，每次联系都是匿名电话...我也不敢进行调查...我的兄弟也不知道...你们还是杀了我们吧...”
说着，他惨然一笑：“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们的，苦苦求饶了这么长时间，死亡的恐惧我也差不多能适应了，该杀杀，该剐剐，溺毙我们就是了...”
“这是我们应得的报应。”
看着张振奇再次恢复平静的脸，又转头看向另一人，同样如此。
苏阳心中叹了一口气。
“看来...那老板在他们心中确实地位超然，而且洗脑严重，仅仅是提及了他，这两个人的心神就恢复了大半，对死亡也不再恐惧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如此能力...”
苏阳心中默默想着，又再次开口道：“我没必要欺骗你们...相对于你们这些动手杀人的杀手来说，躲在背后遥控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而且，你们想想，你们都要死了，他还在享受着你们给他带来的一切荣华富贵，他根本就不在意你们的死活...你们就是他用来杀人的工具罢了...”
苏阳一句句的试图再次扰乱他们的心神，但这一次他的话没有奏效。
张振奇两人面色淡然，不发一言。
看来是无法从他们嘴里获得有关那个老板的信息了...
好在苏阳也不需要，他有另外的方法找到这个人。
转过身，苏阳看向柳轻眉，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柔声开口道：“需要我和你一起吗？”
柳轻眉摇了摇头。
“好。”
苏阳站起身来，径直离开，走向了简云琴。
站在老萝莉身边，苏阳默默看着柳轻眉提起另一个人的脖子，将他的头颅按压在了白水河中。
他猛烈的挣扎，柳轻眉不为所动，用力按着他的头，直到他慢慢停止挣扎，溺毙在了水中。
最后，是张振奇。
他再平静、再从容，但在眼睁睁看着两个同伴被这个女人如此冷漠的溺毙，还是忍不住开始了恐惧。
他看着柳轻眉走到自己面前，他感受到柳轻眉的手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脖颈，冰冷的、湿润的触觉，让张振奇瞬间崩溃。
他再次开始哭嚎着祈求柳轻眉放过自己，哪怕用拳头打爆自己的头，也不要在冰冷的水中溺毙。
但柳轻眉不发一言，沉默的，毫不犹豫的，提着这个比她大了一倍的巨汉，提着这个瘫软成烂泥的巨汉，走到河边，按着他的头，沁入到了冰冷的水中。
在挣扎到停止的过程中，死亡降临。
张振奇死了。
至此，柳轻眉完成了复仇的一半，心中积压的痛苦和折磨，已经消散了很多，让她的身体和精神，都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
她抬起头，看着天边的太阳，感受着温暖的阳光，默默闭上了眼睛。
身后，是三个死不瞑目，表情惊恐痛苦的尸体。
“小眉眉...这么做...真的会解脱吗？”简云琴没有了往常娇滴滴的样子，一脸心疼的看着远处的柳轻眉。
为了复仇，自己变成了恶魔...无论怎么想，这都不是解脱的方法吧...
“不会。”苏阳摇了摇头。
“那等你们杀死那个幕后的老板之后，会吗？”
“也不会。”
苏阳看着柳轻眉，一字一句道：
“没有人可以从复仇中得到解脱...也永远不会解脱...”
“但明知如此，还依然去做，才是复仇的意义...”
“复仇，从来不是为了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