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仁猪心啊!
赵祯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羞恼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倒是你,既然知道硝石制冰不能吃,就不该做成冰饮给百姓们吃。”
这个瓜娃子好傻!
钟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谁告诉你,冰饮里的冰含有硝石了?”
“那冰饮的冰哪儿来的?”
“硝石制的啊!”
“那你还说不是!”
“憨包!你难道不知道大盆装小碗,然后把硝石投入大盆里,碗里的水会跟着结冰?”
“!!”
赵祯听完,顿时愣了,所以,我是因为自己傻,让自己拉了肚子,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咱还因为这事儿来错怪别人......
好丢脸!
好想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把碗放在盆里,然后将硝石丢入盆中......
一旁的晏殊闻言用手略微一比划,顿时明白了原理,拱手道:“钟二郎果然聪慧。”
“这位郎君谬赞!”
有人行礼,钟珏自然回礼,问道:“不知郎君是?”
“他是某的......嗯,老师之一。晏先生!”
身为皇帝,学识不够,吃硝石拉稀,丢不丢脸?所以不等晏殊答话,赵祯就接过了话头,生怕晏殊道破身份,挤眉弄眼道:“某可不是不读书的......哎哟,你干什么。”
“啪!”
“大胆,你敢打人!”
说话的是任守忠!
一巴掌拍在了赵祯的后脑勺上的钟珏没理会那仆从,而是对晏殊行了一个学生礼道:“这是你的老师,尊称都没了?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学生钟珏,见过晏先生!”
晏殊哪里还猜不到皇帝的想法,笑着回礼:“多礼了,多礼了!”
“应该的!”
钟珏笑着摆了摆手,“为人师者,大多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值得被尊重!”
晏殊闻言眼睛一亮“哈哈,李商隐的诗竟能如此使用,令尊想必也是大才,倒是期待一晤。”
“学生也如此认为!”
钟珏笑道:“先生非酸儒,若家父活着,想来也愿与先生交个朋友。”
话至此处,钟珏已不准备再在萍水相逢的人身上浪费时间,笑着告辞道:“既然误会解开,那某便要去忙了,自古京都居不易,小子还要继续求活。”
晏殊却还有疑惑,他指了指其他冰饮小摊问到:“既是求活,小郎君为何将谋生手段教授于人?”
“嗨!”
钟珏指了指那些摊贩,笑着答道:“他们啊,每日出摊难挣五十钱。而我呢,一个人操持冰饮摊子也精力有限。所以,这便弄了这种加盟的模式。”
“加盟?”
“对!他们出力,我出原料和工艺......”
急着巡视全场的钟珏,三言两语便把加盟的精髓给讲了个通透。
“厉害!”
晏殊听完,对钟珏的手段赞不绝口:“这种模式,可谓双赢!你倒是有些伊尹之才。”
“伊尹?”
被迫成为跟班的赵祯有些不满,鼓着腮帮子道:“他有那么大的本事?”
伊尹可是称为一代贤相的人呢。
“有没有伊尹的本事,我不敢自夸。”
被人当着面质疑,钟珏有些微恼:“但是比起某些人来,啧啧啧!”
朕又被鄙视了啊!
赵祯有些恼羞成怒:“凭什么看不起我?”
“我没有!”
“你有!”
“好吧我承认我有!”
“你果然有!”
“......”
钟珏觉得这孩子在胡搅蛮缠,有些不耐烦道:“这样,我问你个问题,你若是答对了,我便不再看不起你,如何?”
“好!”
赵祯不假思索道:“你问!”
“你对面那个小摊贩,看到没有?他和其他人一样是卖冰饮,为什么他的小摊前没几个人?”
“这......”
赵祯观察了一小会儿,有些不确定道:“应该是他弄的冰饮不好吃吧?”
哎,错了!
一道声音在晏殊的心里响起,同时也有一道声音在赵祯的耳边响起。
“错了!”
只见钟珏正在摇头。
赵祯不服气:“我哪里错了,其他小贩生意都好,就他生意差,不是味道不好是什么?”
“等你学会认真观察,学会静下心来看待事情,不靠猜忌做事儿的时候。”
钟珏没想做过多的解释,丢下一句话就走:“你就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
见着钟珏远去,赵祯只能转头向晏殊看去。
晏殊点了点头道:“官家,你确实错了。你看这群小贩,用来配置调料的勺子都一模一样,每一种冰饮,用红糖几勺,放果脯几勺,都是固定好了的。”
冰饮,又不是什么技术产品,怎么可能有太大的味道差异?
既然如此,为何就这个小摊生意差了许多呢?
晏殊没直接给答案,赵祯也认真观察了起来。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赵祯的眉角多了一丝求得答案的喜悦,“晏卿,朕找到答案了!走咱们去找钟珏!”
赵祯说走就走,不久就在一个冰饮小摊前找到了钟珏。
“找到答案了?”
“找到了!”
“那服气不?”
钟珏又问到。
赵祯却摇了摇头:“不服!你考教了我一个问题,我也得考教你一个问题,这才公平。”
公平?
这世界哪来那么多公平?
钟珏本不想再搭理眼前这个熊孩子,却最终点了点头:“你说。”
“我有一个族兄!”
赵祯有些期期艾艾道:“他是庶子承袭宗室爵位,可府里什么事儿都说不上话,掌权的是他的嫡母。前两日......所以,他也不清楚为什么那一向严苛的嫡母会笑。”
“哦!”
钟珏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赵祯,然后道:“首先说你......那位族兄吧!他肯定觉得嫡母应该把家里全部交给他管理,毕竟他才是名义上的户主。可实际上,你那位年龄并不大的族兄,根本没有能力去管理偌大的府邸,家里的那些营生更是从未沾手。所以,时下他最应该做的不是去争权,而是认真学习如何处理家里的事务!
嗯,就像当今官家一样,认真学政,谁谏言要权,那就是奸臣!
你那族兄也是一样,想来家里有不少幕僚。你可以告诉他,但凡哪个幕僚建议他夺权,他都得认真斟酌。”
有人帮你夺权还不好?赵祯有些不理解:“为何?”
“你傻啊!”
钟珏瞄了一眼赵祯,继续道:“一旦夺过权力,你又发现自......额,那族兄没办法正确处理那些琐事,是不是就要仰仗帮他夺权的人?”
“是!”
“那你想想,这些权利是不是落入了帮你......族兄的人的手里?”
“这是自然!”
“所以啊,自家人不信,去信外人,傻不傻?”
赵祯无言以对!
钟珏继续道:“至于你说的嫡母为何会笑......其实很简单,因为感情。人很复杂,可面对至亲的时候却很简单!你族兄和嫡母首先是至亲,其次才有权力之争。平日里,大家都在提防对方,你族兄却说出那句‘怼回去’,这让嫡母感受到了母子间毫无心机的沟通,如何能让人不由衷喜悦?”
赵祯还有些无法理解。
“你这样!”
钟珏看着赵祯的神色,半眯着眼睛略微思考了后道:“回去告诉你族兄,平日里多去请安,问问寒暖,多与嫡母说些心里的体己话。子孝母才慈,子若不孝......呵呵,那便该是竹笋炒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