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城北门外,徐军大营。
林栽洙安排完守卫任务,那最后守营的任务,肯定由自己来。
“军师,你和我就坐镇大本营,七千兵马加六千兵马,只要贼寇敢来,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在下听候将军调遣!”赵恩锡拱手领命。
赵恩锡作为军师,此次都没什么表现,心中着实有些不爽,他倒要看看这尹郁烈到底有多厉害。
尹郁烈首先攻击的目标,是离他们大营最近的北面营寨。
他领着七千兵马,来到离起义军北面营寨不远处时,却见一队贼寇兵马刚好走过来,前面还有一员贼寇将领。
尹郁烈料定,这个贼将必然是这北面营寨的主将,当下大喊一声。
“兄弟们,杀啊!”
徐军士兵听到命令,全都紧握兵刃,大喊着朝叛军冲杀过去。
刚刚冲过去,那支叛军却不应战,而是直接转身逃走。
尹郁烈仗着麾下兵马众多,紧追不舍。
他所料不差,这支起义军的将领,确实是驻守北面营寨的起义军主将,崔凤宽。
崔凤宽领着将士们往后跑,准备将敌军引到对方不熟悉的地形,然后让早已埋伏好的兵马,伏击这群官军。
一路之上,崔凤宽领着兵马在前面跑,尹郁烈便领着官军在后面追。
尹郁烈领着兵马在后面追,越追觉得地形复杂,心里不由打起了鼓。
他知道这种情况,一旦突然冒出贼寇的伏兵,那可能就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可他又跑是自己想多了,从而错过这次立功的机会,于是一遍让士兵继续追击,自己一边慢慢退到队伍后面。
果不其然,徐军刚冲到一个陡峭的山坡处时,山上滚木礌石一齐打了下来。
徐军士兵躲避不及,瞬间就有十多个士兵被打倒,只得稍稍后退。
徐军士兵心神未定,忽然在他们的后方,出现了无数起义军士兵,一阵乱箭射来。
这一回,徐军士兵就没有方才幸运,此时他们因刚才的伏击,一阵乱箭过后,士兵们倒地一片,差不多有近百人。
当徐军要冲杀过去的时候,这些起义军士兵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尹郁烈此时也有些慌乱,但还是稳定心神,提着一柄腰刀大喊。
“不要乱,大家都不要乱,沿着原路返回!”
当徐军将士正要调头返回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过来的路上,都铺满了各种圆木乱石。
来路被阻断,徐军将士此时已然是六神无主,乱作一团。
尹郁烈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这个主将更不能乱,不然就真的完了。
“大家不要乱,我们绕路!”
徐军正要绕路,便听到四周锣鼓声响起,一杆叛军大旗迎风飘扬。
“冲过去!”尹郁烈大喊。
可徐军将士刚一冲过去,那杆叛军大旗又不见了。
就似这般,起义军来来回回折磨了徐军士兵大半天。
跟着尹郁烈一起追过来的士兵有七八百人,虽然他们没有和起义军正面交手,损失不算太大。
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歇息片刻,每次想吃喝都被打断,大家都实在太累了。
尹郁烈见天色已晚,将士们都人困马乏,便决定先休息一下。
可就在这时,山上忽然亮起了火把,锣鼓声再次大作。
徐军将士们刚刚站起身来,茫茫夜色笼罩的树林中,便射来无数乱箭。
这一回的乱箭更猛,无数徐军士兵中箭倒地,就连尹郁烈都中了一箭,好在是手臂,没有要了他的命。
就在徐军士兵绝望之际,乱箭终于停下了,而且黑暗中还传出一道声音。
“官军将士们,赶快投降吧,只要你们缴械投降,我们绝不杀一人!”
尹郁烈可还想着立大功,怎么可能投降。
“我等乃朝廷的官军,岂能向尔等反贼屈膝投降。”
他话音刚落,黑夜中又是一阵乱箭射来,这一次比刚才还要猛烈,仿佛是从四面八方射来的。
猛烈的箭雨下,徐军将士们无处可躲,只能成为起义军的活靶子。
当两万官军围困平壤城时,韩重勋家正在发生一场激烈的争吵。
“二弟,我们快逃吧!”
韩昌勋得知徐春辅的两万大军兵临城下,显得格外慌张,在谷山经历过多次战乱的他,深知战争的残酷。
“二弟,如今徐春辅两万大军来征讨贼寇,这一回那柳东旭怕是凶多吉少,一旦官军攻进城,以我们如今的境况,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韩昌勋之前之所以不想答应当少年预备队的教书先生,就是怕遇到现在这种情况。
官军一旦真的攻下平壤城,那肯定会清算城中帮助过起义军的百姓,哪怕不是自愿,也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被放过。
韩重勋经过这段时间的耕作,虽然比以前黑了许多,但却壮实了不少,他也知道如今的情况,可他没有韩昌勋那么悲观。
“逃?往哪里逃?平壤城虽然没有完全被徐春辅的两万大军包围,可起义军为了严防细作渗透,已经不许任何人进出了。”
韩善君听到了两兄弟的谈话,也从房间走了出来。
“老二,我们只要逃出这平壤城,哪怕是死在官军手里,那我们也还是清白之人。
可一旦徐春辅的大军冲进城来,我们可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定然会被官军判为贼寇。
这样一来,哪怕我们不被处死,那我韩家也再无出头之日!”
韩重勋自然也明白韩善君的意思,可他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父亲,孩儿以为,徐春辅的大军打不进平壤城。”
韩善君不了解起义军,也不了解徐春辅麾下的官军,他只知道两军不仅人数相差大,还觉得起义军的战斗力完全比不上官军。
“孩子,别看贼寇号称数十万,可那是算上了城中的百姓,而他们真正能作战的兵马,人数绝对不过万。
而城外的官军,可是实打实有两万,更何况起义军都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官军的一合之敌。”
韩重勋了解自己父亲,知道父亲还以为现在的朝廷,还是曾经那个强大的朝廷。
可真实情况却是,现在的朝廷已经没能力管住下面,整个国家都陷入了纷乱。
“父亲,孩儿已经答应了少年预备队的许熙哲,会辅佐柳大帅……”
“什么柳大帅?那是叛军为首!”
韩善君听到自己儿子居然称那个柳东旭为大帅,怒火瞬间直冲脑门。
韩重勋不想与自己父亲多过争辩,只是微微一笑。
“行吧,贼首就贼首,孩儿已经上平壤城头看过,徐军虽然人多势众,甲胄兵器皆精良,但他们绝不是起义军的对手。”
韩锡勋一向对自己二哥十分钦佩,钦佩程度甚至超过了大哥韩昌勋。
“二哥,你为何说官军不是起义军的对手?”
韩重勋敢这么说,肯定是有过了解,不然也不可能无的放矢。
“我们老家那些贼寇你们也知道,官军来征讨他们时,那群贼寇只会缩在城中抵抗,可官军将城一围,断了他们的粮草,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这平壤的起义军不同,他们只留了五百精锐在城中,其他都是寻常百姓自愿守城,主力大军则都驻扎在城外。
如果官军强攻城外的起义军,这群起义军可以互相支援,如果官军想一次性将其全歼,那这群起义军就会与官军在山林间周旋,慢慢消耗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