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谷，海边。
陈小楼跪在海五爷面前久久不语，手中握着一半虎符心情很复杂。
以前他做任务杀人，没那么多感觉，可回想起自从遇到海五爷以来。
人家可从来没有做出什么对他不好的事情来。
而且处处都在帮他，想要害他的想法可能有，到却没有动过手。
“怎么了？不忍心？”
江淮走了过来，语气淡漠的问道。
“算是吧，人嘛，总是有感情的，更别说他帮了我很多”
江淮不说话，静静的等待着陈小楼。
片刻后，陈小楼站起身来对卢玉芳说道：“前辈，可以动手了”
随后张开双手，眼中尽是坚定。
卢玉芳点点头，缓缓将手放在剑柄上：“我会避开你的要害，但会吃点苦”
“来吧”
“噌～”
剑没有完全出鞘，只是出来半寸，就有无数剑气朝着陈小楼扑去。
无数条红线在陈小楼身上划过。
安静一瞬，陡然炸开，陈小楼身上衣服不见了，扎实的肌肉上全是狰狞的剑痕。
痛，那剑气往身体里钻的痛苦，就像是有蛆虫在伤口内蠕动一般。
它们在啃食着他的血肉。
陈小楼瞳孔一缩，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捂住胸口，阴阳鱼开始转动。
随后倒了下去，缓了几分钟才缓过来，挣扎着爬起来。
江淮走上前，拿出一个面具来给海五爷戴上，随便开口交代道：“我给他戴上人皮面具，可能效果没那么好，所以你回去的时候，要时刻保持清醒”
“知道了”
“还有，方国庆的人马已经出城了，你回去应该能碰见他，我在你后面看着，放心”
“那你可盯紧咯，方国庆那厮也不是什么好货”
“呵呵，你还能想到这个，说明你现在无比清醒”
不理会江淮的调笑，陈小楼催动着阴阳鱼转得更快，他现在要随时保持清醒。
等到一切都做完后，陈小楼背着从新变成鬼面的海五爷就往城里走去。
一路摇摇晃晃的往前走，陈小楼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
咬着牙，陈小楼开口，像是再对自己说，又像是对着已经断气的海五爷说：“您的命，小楼背了，这最后一段路，就当是履行我这个义子的义务，方丈，会越来越好……”
走着走着，陈小楼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忽闻远处传来马蹄声，脚下的地面也在震动。
方国庆领着人首当其冲，当看见陈小楼的时候却是惊了一下：“怎么搞成这样了？”
说着，立马下马跑过来将陈小楼扶住。
方国庆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鬼面’眉头紧锁：“谁干的？”
陈小楼虚弱的说道：“先回去吧，这件事很复杂”
方国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可看见陈小楼这个样子，再看看自己带来的这几个人。
心里活泛起来。
陈小楼虽然虚，但还是盯着方国庆看。
只要这个家伙现在动手，那就只能杀掉了，陈小楼只能祈祷他不要动手。
拿到他身上的另外一块虎符便能拿下海部。
可要是那样的话，陈小楼手下就没有能用的人了。
只要现在能和方国庆和平相处，那要不了多久，陈小楼就有把握压制他。
方国庆此时内心十分煎熬，若是在这里杀掉陈小楼的话，那他心里会很难受，毕竟海五爷对他有救命之恩，又有知遇之恩。
“来两个人，快抬少上马”
陈小楼闻言心里松了口气。
而此时在远处的江淮也是一愣，随后笑道：“倒是个聪明人”
在江淮心里，他是不愿意留下方国庆的。
那样陈小楼就更好控制，可惜现在没有了动手的理由。
他也不想和陈小楼撕破脸。
就这样看着陈小楼跟着方国庆离开。
这时，卢玉芳来到江淮身边：“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江淮微微一笑：“前辈，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剑圣的真实身份？”
卢玉芳眯着眼，淡淡道：“有猜测，但我还是想听你说”
江淮拿出扇子打开摇了下说道：“有个故事是这样的，话说，一个大家族中生下了一对双生子，他们感情很好……”
故事中，双生子中的大哥看上了家主的位置，可家主却看好的是双生子中的老二。
不论是才学还是武功都是上上之选。
可这事被老大知道了，就利用老二对自己的信任给老二下了散功奇毒，红原。
可当老二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根基尽毁，这辈子不可能再练功了。
老家主虽然心疼，但为了家族考虑，还是选了老大来当家主。
自那天后，老二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都以为是被老大给害死了。
说完后江淮看向卢玉芳：“能明白吗？”
卢玉芳深吸一口气：“皇家的斗争，还真是不要脸，下作”
江淮也不恼，笑道：“成王败寇，历史都是胜利者来书写的”
卢玉芳没给江淮好脸：“那双生子中的老大，想来就是你那父皇吧？”
江淮眨了下眼道：“那个位置对谁都是一种诱惑吧？谁能拒绝呢？”
“更别说有那么好的机会”
卢玉芳沉默，半晌后才开口道：“按理来说，我应该杀了你的，毕竟是恩师仇人之子”
江淮耸耸肩，无奈道：“我现在就来赎罪的”
“也就是这样了，不然你必死”
看着卢玉芳那杀人的眼神，江淮依旧风轻云淡：“要是有把握的话你早就动手了，对吗？”
卢玉芳不说话，转身就离开。
江淮望向远方，喃喃道：“是该见见这个皇叔了”
另一边，陈小楼在回到城主府后就被送去治疗。
而‘鬼面’自己被下葬，这是陈小楼回来就吩咐的事情。
而且是撑着虚弱的身体，亲眼看着下葬的。
当时方国庆就很疑惑，陈小楼的解释是：“他的命就是鬼面救的，若是不亲眼看着下葬，内心不安。”
这让方国庆都为之动容。
脑海里瞬间便脑补出了鬼面舍身救主的场面来。
对陈小楼的钦佩又加深了些，也庆幸自己当时没有下手，跟着这样的主子，其实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