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秦亦晨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徐晓惠。
徐晓惠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后视镜中那双深邃神秘的眼睛。
她心里乱极了。
这家伙非要送我回家,不会是想占我便宜吧?
他要是真提出要求,我该怎么办?
他可是军情处的呀,惹恼了他,我在金陵就没法混了。
要不就从了他吧,也算给自己找个靠山。
可是跟军情处的人搞在一起,会不会有麻烦?
看着徐晓惠阴晴不定的表情,秦亦晨大致猜出了她内心的焦虑。
“徐小姐,舞厅里的人很杂,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
“嗯,知道了。”
“如果想起关于山田的事情,一定要跟我说。”
“我会的。”
离家越近,徐晓惠心里越紧张。
轿车停到二层小楼前,徐晓惠下车。
出乎她的意料,秦亦晨并没有纠缠她。
看着秦亦晨开车离开,徐晓惠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失落。
他长得这么帅,身边怎么会缺女人?是我想多了!
他还真是个不错的人。
徐晓惠叹了口气,转身进门。
……
秦亦晨开车回到自己住的公寓。
他的房间在二楼,万一有人突袭可以跳窗逃跑。
秦亦晨掏出钥匙,打开206号房间,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
美酒下肚,暖暖的感觉从胃里蔓延开来,缓解了一身的疲惫。
他躺到床上,连衣服都懒得脱,甩掉鞋子,将手枪塞到枕头下面,就这样沉沉睡去。
……
关押山田健人的牢房内亮着昏暗的灯光。
山田健人躺在木床上,辗转难眠。
铁门外坐着一个士兵,在观察山田的一举一动。
山田毫无睡意,心绪难平。
他在被俘时已经抱定必死的信念,却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的背弃对帝国许下的誓言。
这既让他感到羞愧,也让他感到困惑。
他只记得秦亦晨那双眼睛红光一闪,他就像进入了梦境一般,看到了渡边的鬼魂。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催眠术?!
他曾在特高科本部接受过两年培训,听说过有人会在审讯时使用催眠术,但这种人极少,连本部的教官们都没人会。
没想到居然让他碰上了!
接下来怎么办?已经开了口,要不要继续交代?
山田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忽然,他忽然看到铁门外的士兵正用轻蔑的眼光看着他。
这让他更加愤怒,也更加羞愧,翻过身来面对墙壁,背对士兵的视线。
……
第二天一早,秦亦晨准时上班。
来到办公室,秦亦晨发现张兴隆和队员们都面色不对,气氛很是压抑。
“队长,兄弟们这是怎么了?”秦亦晨问道。
张兴隆怒道:“真特娘窝火!亦晨,你抓了山田健人,按理说应该我们行动科继续追查,但上面居然让情报科接手这个案子。我派去玉堂公园蹲点的人,也被情报科的人替换了。”
“哦,是这样。”秦亦晨低头沉思。
队员柳全芳走到秦亦晨身边,道:“副队长,你冒着生命危险给咱们行动队挣的机会,情报科居然好意思伸手摘桃子,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我找他们说理去!”
柳全芳转身要走,秦亦晨拉住她的胳膊,道:“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柳全芳是第一行动队唯一的女队员,也是秦亦晨的迷妹。
她身高1米68,扎着马尾,身着女款中山装,更显得腰细腿长英姿飒爽,是行动队员们心中的女神。
“没办法,谁让情报科是处座的嫡系呢!”队员郑平远愁眉苦脸道。
本来张兴隆拍他去玉堂公园蹲点,结果被情报科派的人顶替了,立功的机会也没了。
柳全芳柳眉倒立,妙目圆睁,掐腰道:“嫡系又怎样?就没有这么干事儿的!我看咱们行动队就是太惯着他们了,这帮家伙才得寸进尺!”
“对,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队员马浩附和道。
“行啦,你们少说两句,组长心情也不好,小心触霉头。”张兴隆皱眉道。
这时,一个队员走进来,对秦亦晨道:“秦副队长,组长找你。”
秦亦晨跟着队员来到霍长廷的办公室。
“都知道了?”霍长廷脸色有些阴沉。
“嗯,听队里的人说了。”秦亦晨坐下道。
“你想怎么办?”
秦亦晨沉思片刻,道:“组长,我觉得让情报科接手也未尝不可,毕竟跟踪追查是他们的本行。”
霍长廷脸上现出一丝微笑,道:“亦晨呀,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肚量,实在难得。
说实话,这半年来你连破三起日谍大案,给我们行动科大大长了威风,也让情报科的人很没面子,有点坐不住了。
但情报科毕竟是处座的嫡系,这次把山田的案子转给情报科,也是处座的意思。”
“组长,我明白,其实谁查都无所谓,能抓住日谍才是最重要的。”
秦亦晨虽然不喜欢处座,但还没傻到敢跟处座较劲。
霍长廷对秦亦晨更加欣赏,这个小老乡不但能力强,而且知进退,是个可造之材。
他使了个眼色,秦亦晨俯身向前。
霍长廷轻声道:“我派人去了你捣毁的那个日谍据点,但他们正准备搬家,痕迹清理的很彻底,没什么发现。
至于他们装上车的那四个皮箱,有一箱是武器,一箱是电台,一箱是行李,这些都没什么价值,我都上交了。
但还有一箱,里面装的是书籍和一些杂物,其中可能隐藏着线索,我悄悄扣了下来,你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组长高明。”秦亦晨竖了个大拇指。
霍长廷从办公桌下拎出一个崭新的皮箱,山田他们的旧皮箱已经被他换掉了。
“此事要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明白,多谢组长信任。”
这时,走廊内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霍长廷和秦亦晨走出办公室。
“怎么了?”霍长廷拦住一个文员问道。
“昨天抓的日谍山田健人自尽了。”
“什么?!这帮废物!”
霍长廷咬牙骂道,和秦亦晨匆匆来到关押山田的牢房,刑讯组长范海光已经在那里。
山田是咬舌自尽的,胸前的血迹浸透了床褥。
由于他侧卧在床上,面朝墙壁,负责看守的士兵只能看到他的后背,没有发现异常。
也就是说,山田默默咬断自己的舌头,居然没发出任何呻吟,身体也没出现颤抖,才瞒过了士兵的眼睛。
要知道,咬断舌头要承受何种程度的剧痛,看来日谍的忍耐力还是很可怕的。
秦亦晨看着山田的尸体,叹息道:“可惜了,本来还指望从他口中挖出更多的线索。”
范海光低头道:“秦队长,这事怪我,我想着他已经开始招供,肯定屈服了,没想到他又会自尽。”
“范组长,你该做的都做了,而且已经派人盯着他,他这个死法确实有些出人意料。”秦亦晨安慰范海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