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利尔不清楚那究竟是梦还是真实。
他看到自己杀死了很多的圣骑士，并用火将他们烧的渣都不剩。他的口中，则是低喊着安娜的名字。
睁开眼，安娜蜷缩在自己身边，手中紧紧搂着他的胳膊。
微弱的晨光透过窗帘洒落。
让维利尔可以稍稍看清安娜这副酣睡的可爱模样。
维利尔稍稍有些紧张。
他一点一点从安娜柔软顺滑的手和贫瘠的胸部之间抽出自己的胳膊，看到安娜的身躯抖了一下，他立刻摒住了呼吸，一动也不动。
头顶流下无奈的汗水。
他静静地在脑海中默数了三分钟。
直到再一次听到安娜娇小的口鼻再一次呼出有节奏的喘息声，他才抽出了剩下的半截胳膊，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来到了卫生间。
印象里，自从得到了新的魔眼之后，他不曾进去查看过。
但昨晚上他却是很熟练的将那些圣骑士的武器丢了进去，这让他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黄金之魔眼】发动。
随着眼瞳之中冒出金色的轻烟，维利尔感觉自己的身躯像是虚化了一般，逐渐融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之中。
天空是金黄的烈日，枯黄的流云将蓝色的天空遮蔽。
脚下是看不到边界的荒原。
可这自己脚边的土地，居然是被一把又一把染血的兵器插满了，如同一座万剑冢一般。
在那插立的众多剑斧旁，还有着堆成了小山状的优质重盔甲，全都烙印着创圣教的十字圆环图案。
那不是梦。
他逐渐想起，自己夜晚游走在塔塔镇村间暗杀圣骑士，然后用绯炎毁尸灭迹，又将那些盔甲和武器都装在了戒指里。
所以之前那枚空间戒指才会满到装不下东西。
他还暗自感慨这“黄金瞳”的能力来的及时。
现在想来，竟是有些后怕。
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要知道，那时被他杀掉的那些圣骑士，几乎每个人的等级都超过他十级，而且都掌握着圣属性的湮灭攻击。
只要受到一点点伤害，十天半个月都别想治好。
若是这样的伤势累积的再多一些，死亡就不远了。
自己之所以行事如此顺利，有他因火红提升等级的因素存在。除此之外，变得暴戾残忍的性情，带给那群圣骑士强大的威压，引发了他们的惶恐。
总之，是有一部分运气因素存在的。
通过昨晚上听来的消息来看……
现在教会已经明确知晓了他的存在，并准备请求他们的领导和什么歼灭队的援助了。
那大概是针对恶魔专门训练的军队，而维利尔只是一个刚刚才进入c级的新人冒险者。显然是教会那群人高估了他的实力。
但好在尚未确认他的身份，只要他低调行事，也许不会被揪出来。
现在，他和创圣教也是不死不休了。
退一千万步，他原谅了创圣教。创圣教也不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反思起来，教会上级下达讨伐异端的政策，真正该死的是上面决策的那些教皇主教，他杀掉再多的圣骑士也是无用。
缺少了人员，他们永远可以填补。
不从根本上铲除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将势力提升到对等、甚至对方之上，他的这一切发泄，对于他们这些枝叶繁茂的庞大组织而言，不过是修剪枝杈而已。
除了这些盔甲兵械之外，这个空间还有两个半死不活的人类。
他回想起，这是昨天下午闯入猫尾酒馆的那两名教会的巡查。
那些被忘却的纷杂记忆涌入了脑海。
包括他揪起小雾的衣领，质问她异常状态的事，以及他莫名其妙的强吻了真希一事。
维利尔扶额，心中一阵郁闷。
“可……可恶的恶魔……”
那名年长的圣骑士趴在地上，发出无力的呐喊。
他的hp所剩不多，身上有一个名叫黄金乡的异常状态，不断削弱他的体力。
一夜过去，他就变成了这幅有气无力的模样。
维利尔不喜欢滥杀。
或者说，他应该接受不了杀人才对。
但这些天经历的生死斗和他杀人的证据，却否认了他心中的认知。
下作的卫兵，盗贼，恶教会。
短短一月，杀死的人已经记不清数目了。
这里的确是弱肉强食，有些原始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味道。是自己这些年所做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
还是，这颗让自己愤怒的魔眼，扼杀了他不必要的恐惧呢？
维利尔拿起一旁的长枪，刺穿了此人的脖颈，皱起了眉头。
另外那名年轻的小伙子一脸惊恐，趴在地面之上连连撞着脑袋，舞动着自己的手臂。
“阿比！我的创圣神！拯救您虔诚的仆从吧。我这辈子一件坏事都没做过，一个人都没杀过！请带我去天国……！”
维利尔蹲下身，饶有兴致地望着这名年轻圣骑士的祷告。
这个人，可以留个活口。
毕竟他维利尔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他觉得自己绝对算是善的一方，是爱的战士。
“喂。你向谁祷告呢。现在掌管你性命的是我才对。”
“你这恶魔！你会受到神明的责罚！”
“呵呵。真有意思。我想饶你一命吧，你偏偏嘴贱。”
“等等等等！我错了！像您这样的大善人才不是什么恶魔！神明保佑您！阿比在上，我发誓我是绝对不赞成异端审判这种荒唐事的！”
男人的话语没有一丝虚假。
他很机灵。
圣骑士的大量莫名失踪死亡，这一切都和针对当地“女神教”的讨伐脱不了干系。
女神教和恶魔有没有关联，这个男人是不是恶魔，以他的实力是根本无法判断的。
创圣教为了巩固发展自身信仰做出的脏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上级搞出来的敌人，要让他这样的底层士兵背锅，他是万万不乐意的。
他信仰神明，信仰天使，信仰圣女，却不信仰试图排除异己，疯狂扩张的教会。
“哦？”
“女神教虽说是信仰邪魅大恶魔诃卡琉丝，但在魔神战争中，这位恶魔是绝对的中立派，和创圣教算不得敌对！”
“邪魅大恶魔？”
“不不不！是女神！女神诃卡琉丝大人！”
这家伙滑跪的速度有够快。但，放他回去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小子是教会出身，掌握了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恶魔和神明，以及历史信息，留他一命或许能有些作用。
在他这样想着时，男人身上的异常状态解开了。
他感受到压在背上一整晚的沉重消失，如释重负。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我留你一命，你是否懂得你今后的命运。”
男人低下了头，暗暗咬牙。
“大人放心！关于主导异端审判的紫羽教皇及其党羽，我一定知无不言！”
“行。。我看这块地方还挺大，那你今后就住这吧。我出去给你带个早饭。”
“啊？大人您不和我缔结契约的话，您走了之后，我有可能还是会受到空间压制的啊。”
“哦……那你先忍忍。”
毕竟，维利尔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