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外的将军们顿时傻眼儿了,怎么都没想到,这眨眼间自己就被围了。
可看着那些一个个张弓搭箭的士兵,还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杨师行在亲兵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杨师行,你要干什么!杜伦大人呢!”一个吐蕃妆容打扮的人站出来,操着一口拗口的汉语喝问了起来。
杨师行淡定的瞥了对方一眼:“杀!”
刹那间,一个士兵便松开了手中的弓箭。
“杨师行,你……”
那人话还没说完,便被箭支贯穿了胸口。紧跟着,在场的三个吐蕃将领被全部射杀,五个依附于吐蕃的汉人将领也被毫不留情的射成了筛子。
剩下的将领吓了一跳,可看到还活着的自己和身边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咻……
一道璀璨的烟花冲天而起,在天空中炸响。
杨师行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便冷冷的道:“麟儿!”
杨麟当场便站了出来,拿出了那封圣旨:“圣旨到!”
一众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有人率先带头跪在了地上。有了人带头,剩下的人便齐刷刷的跪下。
杨麟当众宣读了圣旨。
这圣旨让众人一脸的懵圈,那小皇帝啥时候想起来管他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该不会是假的吧?
杨师行沉声道:“吐蕃首领杜伦悉正,残忍好杀,多年来凌虐我大唐子民,可谓是罪大恶极,已经被本使斩杀!
各位都是我大唐将军,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想来大家心中也都清楚。如今,陛下降下旨意,命本使抚慰凉州。
我凉州唐人,披发左衽,已不知汉人衣冠久矣。各位将军,莫非忘了祖宗?”
“末将不敢忘!”
“既如此,此时不奉旨意,更待何时!”
“末将参见节度使大人!”
“好!”杨师行大赞一声,随即道:“诸位将军且稍安勿躁,随本使静待剿匪结果。”
虽然如此,但杨师行心中还是担忧不已。这刺史府中的将军,只有六成左右到了。还有四成,并未在此。
要命的是,把守城门的将领都不在。万一他们不赞同,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杨师行便道:“麟儿!”
“父帅!”
“你带着杜伦悉正的脑袋和圣旨,前往各门接收城防。”
“儿领命!”
……
另一边,王行密离开刺史府之后,便夺命狂奔。他知道,此时杜伦心八成已经没命了,这凉州城已经变成了龙潭虎穴,此时留在这里便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城内各军,只有杨师行的军队仍在活动,发动政变的八成是他。王行密很清楚以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旦杨师行掌权,绝不会饶过他。
因此,这个时候要逃出凉州,联系到他在外的军队,才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反正杜伦心已经死了,这凉州自己如何挣不得?
“驾……”王行密死命的催动战马,向着最近的北门而去。
不过十几分钟,便能看到那高大的城门了。
“我是前将军王行密,紧急军情,速开城门!但有延误,杀无赦!”
离得老远,王行密便厉声呵斥道!
王行密很清楚,今晚守门的将领乃是他的老相识,一定能听出自己的声音。
果然,那守将听到这声音,连忙命令打开城门、
吱呀呀……
厚重的城门随着转动,不断地发出沉重的声音。这让王行密心急如焚,他不知道刺史府如今怎么样了,但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异常。
终于,城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
咻……
咚……
便在这时,天空中陡然亮起了一朵烟花。
王行密心中咯噔一声,想也不想便策马冲向了城门。
就在这时,城门附近突然出现了一个个手持武器的人影,其中一人高喊道:“王行密刺杀杜伦大人,莫要放走了他!”
“该死!”王行密气的手都在抖,你们这帮混账,杀了杜伦心不说,还要冤枉我姓王的!
气抖冷!
我王行密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守将懵了一下,我该听谁的?
还没等他判断出正误,那王行密便从城门挤了出去。
“奶奶的,来两个人,跟我追!”白少泽大骂一声,二话不说,骑着马有样学样,也冲了出去。
守将就这么看着这些人从城门冲出不见了踪影,连忙趴在城头上向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城门下,还有杨师行的数百个精兵在此等候着,他们没有马,因此没有去追,而是快速的沿着城墙后的楼梯向城头上冲。
守将见到这样的情景才反应过来:“快,快拦住这些人!”
话还没说完,一大片箭矢便朝着他们射了过来。
守将吓了一大跳,连忙缩了回去。
“杀啊!”
借着弓箭的压制,杨师行的人迅速的爬上了城墙,和城头的守军展开了激战。
伴随着烟花的炸响,提前埋伏在城内各处的士兵纷纷露出了獠牙,往日里那些作威作福的达官显宦,在这一刻宛如被吓到的鹌鹑,瑟瑟发抖的迎来了自己的末日。
这些个吐蕃贵族都喜欢享受,有城里宽敞美丽的屋子,谁喜欢在城外住帐篷啊。
所以,这杀戮整整持续了一夜。以至于到了后半夜,刀已经收不住了,从开始的只杀李瑛交代的吐蕃贵族,到后来见了吐蕃人就杀。
杀红眼的士兵甚至将武器指向了平日里和他们一样受苦的汉人。
发现这一现象,李瑛直接召回了自己的亲兵,发狠的斩杀了一些低级军官,再加上杨师行让自己的儿子杨麟听从李瑛调遣,才算是堪堪止住了这场杀戮。
太阳的升起仿佛唤回了士兵们的理智,当李瑛站在血泊之中,周围躺着十几具尸体的时候,周围那些满脸恐惧的士兵总算是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一个个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李瑛丢掉了砍卷刃的横刀,脸色难看的走向了刺史府。
今日这些士兵,实在是颠覆了他对大唐将士的印象。
他们心中已经没了那份骄傲,和那些流民草寇比起来,实际上差别并不大。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处。
这一夜,死的怕是有几千人,这之中有多少无辜者,李瑛实在是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