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神殿

现在船员们都十分忙碌,人手永远不够,有的人不得不现场学习如何砍伐与处理树木,三艘船只的受损情况各不相同,而大家都在竭尽全力使得船只能够尽快完工,毕竟补给有限,而打猎的所得又难以稳定。

拉斐尔也没日没夜的工作起来,白天他是猎人的首领,晚上他是修船的工程师。天有不测风云,虽然现在海岸暂时的风平浪静,但谁又能预料到哪天情况突变,风和水轮流向渺小的人类倾泻自然的怒火,那么这群人恐怕将九死一生。

艾尔温的队伍则没那么走运了,一个可怜的人在与队伍一起打猎行进时,不慎被一条毒蛇狠狠的咬伤,而这时候根本不可能提供足够的医疗,他口吐白沫,很快便撒手人寰。人们不禁感叹命运多变、身不由己。一条性命就此葬身异国他乡。

“我们要体贴的埋葬他。”拉斐尔向众人宣布。“此人的尸体不因就这样腐烂于荒蛮的丛林之中,让他和遗址一同埋葬吧,至少我们还知道在哪里哀悼,而不是在沙滩上为海浪所席卷。

埋葬死者的遗体虽然要耗费一定的时间,但是拉斐尔的这一决定却鼓舞了人们心中的希望,几位志愿者愿意与拉斐尔一同前往。清晨一早他们就出发了,这次他们沿着海岸行走,远离了危险的丛林,这绿色的地狱。

拉斐尔又一次来到了这片遗址,他将目光锁定在一座较为高大的带有箭塔的建筑,这里看起来就像罗斯巴赫的教堂,那里举行着人们生老病死的仪式。炎热地区的尸体腐烂的很快,死者散发出的难闻气息不禁有些令人作呕。志愿者们都用一只手捂住了口鼻,这样重量便往拉斐尔那里倾斜。拉斐尔强忍着这股恶臭,向着那残破却威严的建筑走去。

建筑已经分不清前后,不过有一片没有建筑的土地,似乎正是给安葬死者用的。

“挖吧。”拉斐尔命令道。

几人沉默的挖掘着墓穴,接着死去的人被庄重的摆正四肢安葬,然后又是沉默的掩埋。一位有心的人专门用木头定了一个十字架,那枚钉子不知道是他从哪里弄来的。

简单的祷告之后,整个仪式便宣告结束了。拉斐尔等人正与回返,一人却提议道:“我们不看看这栋建筑吗?”

“哪有这么多时间。”拉斐尔下意识的说道,不过他转头看见一位年轻人,有些青涩、稚气未脱,但是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你是谁的船员。”拉斐尔问道。

“我是礼仪团的成员,原先在“安格斯亲王”号上。”

“我以为你是那些桀骜不驯的年轻人,想要参与航海事业,开阔眼界、丰富经历。如今这样的境遇可算是一番考验了。”

“不不不,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的父母不允许我如此,他们不希望我离家如此之远。”

“你不是一般的家庭吧,敢问令尊。”拉斐尔询问道。

“是的,我名加西亚,家父是威严的法尔考伯爵,我是全家第三个儿子,也是最小的儿子,家父因此有意将我培养为教会的牧师,同时兼职皇家的礼仪事务。参与这次远赴异国的皇家礼仪团也算是一个折中的结果了。”

“你很想逛一逛这里吗,要知道,等伤员基本都恢复之后,我们就会搬到这里来。”

“可是,有些时候,错过了,可能出于某些因素,就不会再来了,不是吗?”加西亚似乎很有主见。拉斐尔注视着这位年轻人,又看向其他人,他们似乎都有意提前探索一番。

“那走吧,不过要尽快些。”拉斐尔说道。

建筑的大门已经不见踪影了,不过从弧顶的规模看,是一栋相当庞大的建筑。屋顶已经坍塌,堆积在建筑四周粗重的墙壁上,有的墙壁不堪重负,已经倒塌,却仍可看见昔日的恢弘。

“这简直是一座殿堂。”有人说道。

迈过长方形的大厅,残破的石制长椅之间依然花草丛生,郁郁葱葱。当文明衰败,人类离去,自然便以惊人的速度占据了这里。有的藤蔓已经爬上了长椅,留下一片绿色。

殿堂的尽头是一座高台,上面矗立着三座雄伟的雕像。左边的这座雕刻的是一尊匀称优美的女性躯体,左手持盾,右手高举长矛,旌旗飘扬,历经岁月依然奇迹般的保存安好。中间的这尊似乎是一位天使,双手各平举着一项法器,但是雕像的头已经掉了,或者雕像本来就没有头。右边的雕像是一位男性,肌肉强健,身上披着动物的皮毛。

令拉斐尔感到惊讶的是,每座雕像下面都镶嵌了一颗宝石,从左到右分别是红色、蓝色、黑色。而这些宝石并未有磨损或者褪色的痕迹,只要阳光照射,便会发出耀眼的光芒。

三座雕像的中间是一座祭坛似的建筑,似乎也可以用于当作演讲的讲坛。

“这可真是奇怪的地方,我们仿佛重游了哥铎帝国的遗址。”加西亚感叹道。而拉斐尔的注意力则被这三颗宝石吸引了,这并不是因为他贪恋财富,而是这三颗宝石着实与周围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了。

“上面有什么发现吗,船长?”有人在下面喊道。

“你不觉得这些宝石太新了吗?”

“你说什么?”下面的人不太理解。但拉斐尔没有管他们,他伸手触碰了那颗红色的宝石,接着一切便陷入了黑夜。

除了红宝石的光芒外,四周皆是无穷之黑暗。红色的光芒自内而发出,而非来自烈日。

光无非是思维,光是人们触目所及之物,而红宝石之光则是其所是。

拉斐尔看着这纯粹的红光映照着自己的皮肤,不禁感到茫然不解。

“这里是哪里?”这是他头脑中的第一个问题。

“这里是无限的疆域。”一个声音回应了他。这个声音仿佛包裹着拉斐尔,使他感到无从拒绝回应。

“无限,有多无限?”拉斐尔有些轻佻的问道。

“宽恕你的无知,年轻的到访者。不过命运既定如此,神殿自有裁决。”

“我不喜欢打哑谜。”拉斐尔的姿态仍然十分傲慢。

这一次那个声音没有再说什么,不过拉斐尔却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禁惨叫起来,看见自己的手臂上长出了一排脓包。

“快住手啊!”拉斐尔无力的喊道,他向四周呼唤,但不知发言者究竟在哪里。

拉斐尔呼唤的几乎同一刻,那剧痛便终止了,脓包也很快的消失不见了。拉斐尔惊讶的检视着这种变化,这是巫术,还是神学?

没等到拉斐尔反应过来,他眼前的红光便越来越亮,如血一般的鲜红充斥着他的视野,接着红色逐渐褪去,化作一只凤凰从天顶飞了出去,指引拉斐尔回归到原先的场景。拉斐尔的脑海中却隐隐的有一些东西在回响,一句话在轻声低吟:“只要祈求,就能得到;只要寻找,就能发现。”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看见一只红色的物体飞出了天空,都感到惊异不已。他们连忙跑过来查看拉斐尔的情况,而拉斐尔似乎如同受惊了一般,依旧怔在原地。

“那是什么。”一个人尝试性的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想我们会知道的。”拉斐尔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