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米,幸福和死亡
- 重生后的我只想谈恋爱
- 蝎子鲸
- 2936字
- 2024-02-01 00:14:43
到了秦音住的小旅馆后,方周觉得上辈子的自己是个傻逼浑蛋,活该当个loser。
上楼时,楼板一踩噹噹响,不大的一层里面门挨门隔出了十几个房间。
这种小旅馆根本不需要身份证登记,有很多黑户或者不明身份的外来人常住。
左右两边都是肥腻的抠脚大汉。
卧室比帐篷大不了多少。
墙板方周捶了捶,感觉用些力气能一拳砸穿。
从进旅馆大门的时候开始,他就拧着眉头。
不记得上辈子的秦音在这里住了多久,半年总是要有的,后来才住进了一个小公寓。
两辈子,方周第一次过来,也才知道这里距离自己的出租屋只有不到半公里。
便宜是一方面,他清楚,最重要的是,秦音在默默守着他。
2004年啊,监控啊、天眼啊都没没完备。
即便任何年代都是好人多,但也都不缺坏人,不能赌,输一次就完了。
一旦这里只有一个人见色起意…
脑洞大开就会头皮发麻,方周不敢想了。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秦音蹲在地上哼着歌,一点点收拾自己的东西。
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
两本书,几件换洗的衣服,很简单的洗漱用品,一个电饭锅。
秦音只有这些家当。
“那里应该很危险的。”
“也还好。”
在商场买东西的时候,一直是方周跟在她身后。
可从旅馆出来,两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方周就拎着东西闷头往前走,而秦音则是一脸心事的跟在他后面。
快到家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秦音像个受了委屈,正犹豫该怎么跟家长坦白的小孩子一样,可怜兮兮的。
方周没经多想就知道她在合计什么。
进了门,秦音默默捯饬自己的东西,他则进了卧室,把钱盒子拿出来。
秦音在卫生间把自己和方周的牙缸和毛巾区分开,走出来后见他冲自己招手。
方周坐在“沙发”上,把钱都摆了出来。
秦音问他要干什么。
“明天存3000,剩下你拿走。”
方周猜的到她刚刚是想跟自己商量这个事。
秦音抿着嘴想了想,说:“不用这么多,五百块就够了。下月底发工资我就可以还给你,然后…这里的房租以后我来交,你的钱都攒着,要上大学的。”
方周说:“我们可不可以不再讨论钱的事情?”
秦音看着他,想问为什么不讨论,可看方周的眼神很决绝,便叹了口气没说。
她本能觉得方周还是叛逆,还是没懂钱对他们两人有多重要。
拿了钱,她心里想的还是帮他偷偷攒起来。
等收拾妥当,已经快九点了,秦音先洗漱,刷牙洗脸出来后,方周又帮她接了一盆热水。
“泡个脚吧,今天走了那么多路,泡泡解乏。”
秦音没有化妆品,只有一瓶大宝SOD蜜,绝对的天生丽质。
正在往脸上抹,看到方周把水盆放在“沙发”旁边的时候,她呆了足足十几秒。
臭小子给我接洗脚水?
下一瞬,秦音当大佬那些年的感觉找回来了。
啧啧两声,坐了过去,袜子一揪,裤腿一撸,小脚一踩。
嘶——舒坦。
秀气的一双小脚丫泡在热水里,足背雪白,脚底粉嫩,十个蚕宝宝在水里扭来扭去。
方周失笑一声,走去刷牙。
等他出来,秦音已经换好了睡衣,盘腿坐在行军床上,“去,倒了。”
“好勒。”
再出来,她跟方周说自己累了,想睡了,说完就吧嗒吧嗒跑进里面,帘子一拉,没了动静。
不像小时候了,第一天同居,难免有点小紧张,方周懂。
关了灯,他也躺下了,但没睡,脑子里想了很多。
还是钱。
挣小钱改善日子的方法有了,挣大钱的规划也做好了,可当秦音真的住到身边时,他才切实感受到前世的那种责任。
她都毕业上班了,自己再穷一次,就真他妈不礼貌了。
再过一年半,两人都会离开这座城市,属于他们的未来,肯定不会在松海。
在黑暗里摸出6600,方周在一小块屏幕上通过2G网速浏览web网页。
查了查那座城市现在的样子,再对比脑中最熟悉的未来的样子。
哪里建地铁了,哪里盖新楼盘了,哪里建大商场了…
二十年的时空,间隔了多少距离和事物?
光走二十年,可以去到天秤座,那里有一颗名叫Gliese 581的星球,据说可能有生命存在,而地球和它之间是一片荒芜。
这里的二十年,泥滩变商圈,荒野变高楼。
自己能记得的每一个坐标,都代表着像“光年”那种天文数字般一长串的财富。
个、十、百、千、万、十万、哥、爸爸、老公。
九位数差不多了,差不多能做个好老公。
仔细看了很久,方周觉得,问题有点,但不大。
“还没睡么?”
挡帘不厚,似乎看到手机的光亮,秦音的声音传了出来。
方周在毯子里翘着二郎腿,侧头看了过去。
斜斜的梯形光斑打在帘子上。
“在学习。”
“骗人,你在玩手机。”
“学习怎么操作这个手机。”
秦音没再说什么。
隔了很久,又响起轻轻一声:“那我睡了,你早点。”
方周应了一声,却看不到此时在小卧室的秦音正平躺在被子里,两手握着被子上沿,盖住了半张脸。
两只大大的桃花眼怔怔望着天花板。
方周更不会知道,她也睡不着。
也是躺在他的床上时,秦音才反应过来。
似乎自高中毕业离开松海开始,她就再没拥有过一张属于自己的床。
多年来,一直不断打工、学习,来回奔波,从未放松。
躺到这里那一刹,紧绷许久的神经瞬间松开,滔天的疲累感一下卸掉。
这样安稳和踏实的感觉,让她想到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日子,时隔日久,有些不适应。
可也只是这么一阵,眨眨眼,一股巨浪似的困意就把她砸进了甜甜的梦乡。
凌晨两点,农历十七的下弦月正圆。
方周轻轻拉开帘子,银白色的月光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轻轻躺在秦音的脸上。
像给她蒙了一层圣洁的白纱,嘴角翘起,天然甜甜的微笑,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动一动,像做着美梦,像只乖乖的小猫。
只是…下身的睡姿没变,一条大长腿夹着被。
方周小心翼翼帮她盖住脚,又退了出去。
……
周日,秦音也休息,一夜好眠后,她精神多了,甚至显得有些亢奋。
这种亢奋体现在连续干活上,又擦了一遍地,早饭、午饭、晚饭,竟然还出去喂了一遍鸡。
在方周没注意到的档口,丢掉了家里的另一个女人,水兵月。
剩余时间就是哼着歌督促方周学习做卷子。
对于她的亢奋,方周感觉压力很大。
直到给她拿了两本《意林》《萌芽》,才老实下来。
几碗毒鸡汤喝下去,秦音歌也不哼了,皱起眉头,眼神发怔,文艺气质顿时拉满。
方周边做题边听着她在床上不时轻叹一声,憋着乐,不去打扰她那悲春伤秋的意境。
晚饭后,秦音起了看电视的兴致,可方周家这台24寸老古董有阵子没被电击过了。
按开开关就是一阵大雪花,秦音暴力拍了好几下,才把皇阿玛拍出来。
两人并肩盘腿坐在行军床上,像修炼多过看电视。
黑白画面里,皇阿玛动不动就瞪大眼珠子,尔康动不动就拱大鼻孔,容嬷嬷动不动就把五官挤在一起要扎人。
尤其这年代的电视剧特别喜欢用特写和一惊一乍的音效。
方周看着还是觉得有点像鬼片,便不看了。
去给秦音打了盆热水再泡脚,然后继续做题。
九点半,关灯睡觉。
方周看着三米外的小布帘,想冲过去。
三米的距离,幸福或死亡。
反复纠结也没敢动。
十一点,方周快要睡着时,秦音突然弓着腰走出来。
去了一遍卫生间,然后默默披上了衣服,小脸煞白。
方周看了半天,忍不住笑出声,爬起来给她扶回床上。
“你躺着,我去买。”
出门前把热水壶也烧上了。
日用夜用超薄加长,各种款式各种颜色,外加一罐红糖。
秦音再次从卫生间收拾妥当出来,握着一杯红糖水时,深深深深看了方周许久。
眼神迷惑,且不解。
“别看我,今天万圣节,我cos暖男呢。”
——
2004年的松海没有雾霾,初冬的天空澄澈洁净。
周一,迎着太阳去学校,麻雀渣渣叫。
左手边是秦音,右手边是晨光下忙碌的街道。
除了没有同床共枕,一起出门上班,一起回家吃饭,方周觉得这已经是过日子了。
被幸福包住后,他努力的劲头更足。
两节课,做完一套卷子,正确率不高,但比昨天强,他挺满足。
课间操时,卖力甩胳膊甩腿,享受青春。
然后…就在全体师生的注视下,被肥猪任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