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神明之声

时间倒回到三分钟之前。

上原千夏蜷缩在柜子的一角，用水手服的袖子遮住鼻子。

这一次她躲得很快，没有给外面的人抓住她的机会。

浓烈的烟刺痛她的眼睛，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滴落在裙子上。

咳嗽让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几乎吸不上气来。

黑暗、巨响、冰冷、浓烟、讥笑……上原千夏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噩梦之中。

恐惧吞没了她的内心，上原千夏紧闭着双眼，身体瑟缩成小小的一团。

这一次，没有血色巨剑从天而降，也没有骑士开门将她拯救。

她只能幻想，幻想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圣魔女，是能够使用魔法，具有改天换地的力量的超凡者。

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受到欺负，只能把一切归为自己的弱小。

要是自己有魔力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像这样，受到欺负？

【要是你有魔力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像这样，受到欺负？】

宛如回声一般的熟悉声音，在上原千夏的耳边响起。

是谁？

谁在说话？是新的捉弄手段，还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上原千夏睁开眼睛，周围仍旧是铁皮和黑暗，外面传来水流呲在柜门上的声响。

【要是你有魔力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像这样，受到欺负？】

【想要拥有力量，想保护自己，保护更多的人吗？】

上原千夏呆呆地听着耳边的声音，门外的三人，似乎听不到这道声音。

这声音从她的心底传出来，像是只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密语。

“您是谁？”

【我是神，众生愿力之集，万千世界之主。】

【成为我的契约者，我将赐予你力量。】

“神明大人……”上原千夏喃喃自语，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您果然是存在的！”

【回答我的问题。】

声音再度响起，语气平淡。

她回想起了这声音为何如此的熟悉，梦境之中的血色巨剑之上不甘的嘶吼声，也是这道声音。

她并不孤立无援，神明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她。

上原千夏心底生出希望，用力点了点头，“神明大人，我愿意！”

“钱财也好，性命也好，我愿为您献上我的一切！”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是否感到幸福。】

【为善者的幸福，是对我最好的供养。】

【现在，去战斗！】

话音落下，再无动静，铁皮柜门咔咔作响，水壶的喷口从缝隙处伸了进来。

上原千夏站起身来，看向自己的双手。

后腰处一股温热的暖流扩散开来，迅速的游遍全身，昨日留下的淤青和尚未愈合的伤口，一瞬间就恢复如初。

美妙的感觉充盈全身，上原千夏的心跳从未如此的有力，她有一种感觉，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的到！

她伸出手去，捏住铁质的喷壶口，生生将壶口掰弯，捏成铁片，卡在缝隙之中！

这就是神明大人赐下的力量，现在的她，无所不能！

上原千夏双手握拳，狠狠的轰击在铁皮柜门之上，小小的拳印突出去，击裂铅灰色的铁皮。

这灰色铁幕，将再困不住她！

伴随着轰隆的雷声，上原千夏生生打烂了铁皮的柜门，迈步走出。

储物柜里，正好有一根断掉的拖把，上原千夏抄起木棍，拿在手中。

上原千夏双手握棍，双腿站定。

神明赐予她的不只是力量，还有记忆。

她的身体和肌肉如此的熟悉这股感觉，就好像，经历过无数次的挥剑。

上原千夏面无表情的看着倒地的三人，举起木棍，拉开架势。

九刀十三式，一本计，正击面。

雀斑女瘫倒在地，她大口的吐着胃酸，腹部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直不起身来。

“直花、智纪……救我，救我啊！”

雀斑女挣扎着后退，躲到唯一还站着的金发女身后。

她双腿胡乱的在地上摆动，丝毫不顾刚刚喷溅在地面上的水流，沾湿脏污她的裙摆。

“混蛋上原，你做了什么？”

名为直花的金发女弓着身子站了起来，迈步向上原千夏走去。

她站在柜门侧面，上原千夏轰出的拳头，相当一部分力道落在了门框上。

她咽下嘴里的血沫，踢了一脚旁边的大波浪。

“喂，智纪，别睡了，起来！”

中村直花吐了一口血沫，深吸气。

眼见大波浪毫无反应，像是已经昏死过去，雀斑女心中恐惧更甚。

她半坐在地上扭动身体，哭喊着，眼泪鼻涕混合着流下。

“直花，直花，你一定要救我啊……”

“吵死了！”金发女怒骂了一声，紧紧盯住面前的少女。

中村直花是田径社的成员，她对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之前，都是她抓住上原千夏的手，限制上原千夏的动作。

像摆弄玩偶一样，肆意摆弄一个有自我意志的可爱少女，这让中村直花很有成就感。

但现在，那个逆来顺受的人偶消失了。

少女只是像往常一样站在那里，眼神平静的看着她，雨幕就在少女的身后落下。

中村直花却感到极大地压力，心脏砰砰直跳。

就好像，自己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凶狠的野兽，或者不受控制的恶魔。

轰隆——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落下，闪光几乎是和雷声一道，炸响整片空间。

“少瞧不起人了，上原！”

金发女大吼一声，向着上原千夏扑去，一记凶狠的刺拳，向着上原千夏面门打去！

金发女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压力之下，她甚至用上了短跑发力的技巧。

雀斑女瞪大了眼睛，满怀希望的看着中村直树的动作。

“上啊，上啊，直花！”

她希望中村直树狠狠的打在上原千夏脸上，让少女倒地，恢复到任由她们欺辱的状态。

再不济，也要动摇上原千夏的动作，二人扭打在一起。

最好，最好是两个人一起，从窗户跌落出去，离自己远远的！

雀斑女几乎就要起身，跟在金发女身后，推出助力的一把。

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上原千夏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闪过，雀斑女甚至没看清少女的动作。

金发女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紧接着，沉闷声响传来，金发女的身体摔倒在地，不知死活。

雀斑女叫好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上原千夏平静的迈过金发女倒地的身体，向着雀斑女走来。

“不，不，不要，不要！”

“谁来救救我，还有谁，还有谁……”

“对了，由树姐！由树姐一定会回来的！”

“由树姐是柔道社的王牌，她会报复你的，上原！”

“由树姐，由树姐……”

上原千夏并未理会她的话，只是握着棍子，慢慢走近。

雀斑女想要起身，但双腿并不听她的使唤。

压力和恐惧吞没了她的理智，她慌不择路，匍匐在地上，向着门口爬去。

她被上原千夏赶上，少女毫不留情的踩住了她的小腿，迫使她转过身来。

“上原，不，千夏，千夏酱。”雀斑女挤出一个讨好的笑脸来，看着面无表情的上原千夏。

“我不是故意的，这都是她们逼我这么做的……”

“我只是想和你交朋友而已，你放过我吧，好不好？”

“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会做的……”

力道从小腿传来，雀斑女额头滴下冷汗，苦苦哀求。

“抱歉啊，我并不想听你们的道歉。”上原千夏举起棍子，神色冰冷，“去向神明大人谢罪吧。”

木棍撕开空气，发出锐利的声响，带着令人恐惧的气势，直直冲着雀斑女的面门而下！

棍子挥出的残影，迅速的在她的眼中放大，带来死亡的威胁。

“不，不，你不能这么做！”雀斑女疯了一般的摇头，心中的恐惧吞没了一切。

她两眼翻白，晕了过去，裙下一片水迹。

棍子在面门上一指的位置停下，最终没有落下去。

上原千夏收回了踩着雀斑女小腿的脚，避免室内鞋被涌出的液体打湿。

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