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敦异心中早已盘算清楚。
自己要想在莱州安心发育,就必须搞定朱徽婵。
她既然起了纳自己为驸马的心思,无论自己是否同意,都会带来麻烦。
如果不同意,朱徽婵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作为崇祯最疼爱的妹妹,竟然被自己拒绝了,自尊受损,由爱生恨,她肯定会把自己视为死敌。
届时自己远在莱州,她在京里,太过被动。
而如果同意,也会很麻烦。
不但会被崇祯锁死不说,他想通过与周家联姻,触及其背后的武勋集团和五军都督府的谋划也无法实现。
两相权衡之下,他还是决定先答应朱徽婵,却要反客为主,将她牢牢控制在自己手心里。
想抓住女人的心,就必须抓住——
就像周樱,她对自己笃情如此,和那疯狂的一晚脱离不了干系。
所以自从他弄明白朱徽婵的意图之后,就开始步步为营,一点点试探她的底线。
是你让我当驸马的,我看你能忍到哪一步。
不出意外,她并没有厉声喝止自己,反而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
朱徽婵漆黑的眸子早已不敢和面前的男人对视,而是慌乱地游移着,长长的睫毛也在不停地颤抖。
“你,你别乱来——”她低声说道,仿佛是在哀求。
她没想到自己的意图和伪装竟被面前的男人轻易拆穿,连她精心准备的说辞也被他驳斥的丢盔卸甲。
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竟伸出胳膊,把自己“困”在书架前,而且靠的如此之近,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
从没有人敢如此对她。
那是一种全新的,陌生的感觉,自己没来由地竟有一丝着迷,一丝盼望。
田敦见朱徽婵这副模样,便更加得寸进尺。
他一把搂住朱徽婵的纤腰,猛地一使劲,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两人隔着衣物紧紧贴在一起。
“啊——”
朱徽婵轻轻叫了一声,却赶忙抿住嘴唇。
“你干什么?!”她小声喝道。
但她却没有抗拒,更未挣扎,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默许了男人的动作。
她双手搭在田敦异胸前,衣袖滑落,露出两条白皙纤细的小臂。
“田敦异,你敢非礼公主,你不要命了?”朱徽婵柔声喝道。
“在本驸马的眼里,你不是公主。”
“你只是一个女人,要被我欺负的女人。”
“不是你让我当驸马的吗?”
“怎么,你想反悔?”
听着男人轻薄的语言,感受着腰间传来的力量,朱徽婵心中小鹿乱撞。
她知道,只要自己高喊一声,院外的锦衣卫就会冲进来,将面前的男人拿下。
她却喊不出口。
她需要的不是一个仰视自己的驸马,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有才华的男人,一个敢把自己当成女人的男人。
面前这个该死的男人,符合了自己所有的要求。
她怎么舍得让他死在锦衣卫的刀下?
可自己和他明明多年未见,今天也不过见了两面,怎能发展地如此迅速?
“你放开我,我们还没成亲,不能这样。”
她用自己残存的理智说出这句话,既像是说给田敦异,也像是说给自己。
“我就要去莱州了,你就不怕我死在那里回不来?”
“呸!我不许你死!”
朱徽婵下意识地说完,方才反应过来。
她顿觉脸颊愈发滚烫,不禁微蹙眉头,轻轻咬住红唇。
我怎么能说出这番话语,那岂不是说明自己并未介意他的轻薄之举,反而还对他颇为关心。
想到这里,她暗骂自己一声,心中一急,闭上了双眼。
正在心乱如麻之时,她突然感觉脸颊被人轻啄了一下。
一下又一下,蜻蜓点水般慢慢靠近。
她心乱如麻,想制止,却出不来声音。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觉得自己就像一颗即将枯萎的小草,天空中突然下起一阵甘霖。
小草贪婪着吸收着从天而降的水分,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
她又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船,被风雨吹打着,被海浪蹂躏着,不住地飘摇。
不知过了多久,她倏地伸手止住了男人。
她将额头抵在男人的胸膛,气喘吁吁,任由被他拥住,轻轻安抚。
田敦异知道,今天只能到这儿了。
毕竟,来日方长。
······
田敦吉巡完城里的铺面,返回田府,得知了两条不得了的消息。
三弟被皇上亲自召见,还被破格任命为莱州总兵,更获赐飞鱼服和尚方宝剑。
昭阳公主来过府里,点名要让三弟做她的驸马。
整个田府喜气洋洋,到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毕竟老爷少爷们飞黄腾达,底下人也能鸡犬升天。
他刚回到院中没多久,就有下人来报,说三少爷请他过去一趟。
就算没人来请,他也准备过去一趟。
他知道,三弟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自己的十万两银子了。
他一进田敦异的院里,就被红儿引着进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田敦异此刻正坐在书桌后边,面前摆着晶莹剔透的各式器皿。
“三弟,这是?”
田敦异直接拿起一个透明杯子,扔给了他。
田敦吉连忙接住,拿在手里端详了起来。
是个圆柱形的杯子,晶莹剔透,杯口平滑圆润,杯身修长,整个杯子如水晶一般,在烛光下泛着微黄的光芒。
田敦异站起身来,走到大哥身边说道:“这是玻璃,我在辽东时,遇见一个弗朗机人,从他手里买来的,也买到了制作工艺。”
“可以用它制作各式器皿,也可以做成工艺制品,用途广泛。”
“如果做成一块,还可以替代窗纸。”
“大哥想想,如果这间屋子的窗纸全都换成玻璃,白天的时候,该有多么亮堂。”
田敦吉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脸上满是惊奇。
“这东西可不好制作吧。”
“简单的很,”田敦异笑道,“主要原料是沙子,再搭配一些辅料即可。”
“哦?”
田敦吉眼中的惊奇更甚了几分。
田敦异指了指玻璃杯说道:“大哥,你手里拿着的,便是我以后的军费。”
“试想一下,我们把各种玻璃制品卖到京城,卖到江南,用来替代各种陶器,各种瓷器,替代窗纸,这将是多么大的市场?”
“我们只需要定好价格,让大部分人买得起,那销量岂会小得了?”
“大哥以为如何?”
田敦吉又到书桌前拿起其他的器皿细细观察了一番。
“只要定好价格,销量不成问题。”
“可关键是,销量起来以后,你确定能产出足够的器物?”
田敦异微微一笑:“这就是我自告奋勇要去莱州的原因之一,那里的沙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流民更是到处乱窜。”
“有钱赚,有饭吃,又有谁愿意当流民?”
“只要我把他们聚集起来,搭建工场,就能源源不断地把这些东西制作出来。”
“到时用咱们家的货船运到江南,运到北京,便能打通产销的各个环节。”
“我负责筹建工场,制作玻璃器物,大哥本就经营着家里的生意,就由大哥负责运输和销售。”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