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凌不疑,其实真就是机械化动作,她大脑压根分析估不算出,收与不收哪个更少惹主君生气。
“那夭娘多谢郡主”夭娘把核舟小刻小心翼翼的握紧手里。
就算再小心也能摸得到上面精巧的花纹雕刻。
“云栀”。
“主子”不远处候着的云栀立刻应道。
“我记得前两日咱们府上新制了鲜花姜汁红糖块。”
“没错,主子。”
“等回去便找些给咋们夭娘送来,这天寒地冻的,女娘最需要讲究这些的,不然养不好,怕是每到这个时候身子都不爽利。”她朝夭娘笑了笑,她大老远就看到夭娘,那会儿幺娘脸上明显少了些气色。
况且离这么近,向来鼻子灵敏的文皎月,血腥之气还是能闻到的。
虽说这些角色都是剧中人,但也都是鲜活的,女孩子家的月事又不是不来。
哪怕是她自己也是如此。
“遵命”云栀言简意赅。
“郡主…”夭娘糯糯的叫,她撇了眼凌不疑,毕竟这里站个大男人,别看她是凌不疑的姬妾,可本质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谈这样女孩子家的私事,终归面上是挂不住的。
“好女娘,我那是换了新巧的方子,最适合你这样水灵娇俏的小女娘春日里保养,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到时还请夭娘你务必收下。”
“那多谢郡主”夭娘那脸更红了,又是羞又是喜。
谁不喜欢听别人字字句句夸自己是美人?谁不想被人捧在手心里,时刻被人照顾着,关注着?
这时代还没被后世酸儒们荼毒,民风是很开放彪悍的,中西都一样男女通杀才是王道,那不仅仅是享受乐趣,更是身份象征。
咳咳,跑题了!
主要就是女的也不是不行。
“郡主时候不早了,您要不要留下来用膳啊?夭娘做的甜羹尚能入口。”夭娘这话说的拖拖拉拉。
文皎月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凌不疑,老冰块子不知道还以为是老寒腿里跑出来的新物种。
不过,文皎月还是从某人的细微变化中看出他的不悦,也不知是不耐烦还是真被她气到了。
文皎月恶心人的目的已达成,没必要留在这里,虽说凌不疑确实长得不赖,但时时刻刻不对付也真是累,吃饭嘛!虽然是要慢慢来享受着最惬意。
“时候不早了,在下还要赶着回府,家中还有大母舍妹在等我。今日便免了吧,等改日在下定会登门叨扰,还请夭娘不要嫌吵。”
“自是不嫌的,到时夭娘定会扫榻相迎”夭娘有点失落,不过依旧扬着笑脸。
“告辞”文皎月抱拳行礼。
“夭娘拜别郡主”夭娘轻轻福身,真是扶风弱柳,病美人的气场一下就上来了。
文皎月朝她笑了笑,又跟凌不疑互相行礼道别。
但她那个脸色是突然就变了,犹如四月天变得那叫一个快,直接就没了笑容。
行至一半,文皎月蓦然回首,朝夭娘就是回眸一笑。
实在是这小美人那目光灼灼,盯得真让人心发慌啊。
文皎月哪有不回之礼“夭娘,照顾好自己。”
她星眸灿烂,阳光洒在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皮,好看的令人夺不开眼。
说完便潇洒离去。
徒留失了心魂的俩人,痴痴望着某不负责任的浪荡子离去。
凌不疑丝毫没察觉自己手心都被掐烂了。
他也不知为何文皎月就是非要和他对着干?
为何就不能懂得他的心?
这段时间他忙着翻旧案,日夜难眠,唯有想起文皎月,他才有片刻舒缓。
所以他发了疯了想见文皎月,哪怕他知道不该在此时约见文皎月,可他忍不住,他就想看看文皎月。
哪怕什么都不说,就静静坐着,凌不疑都很开心,莫名的心悦。
可人都是有贪念的,欲望最是磨人。
见到了;就想她眼里看到自己;看到自己还不够,要只看自己,眼里再无其他人或事。
但凌不疑清楚知道,自己在文皎月那里没地位,他不能立刻发卖了夭娘。
很明显夭娘得她心,依照文皎月喜怒无常的性子,或许文皎月还真会为夭娘再次登门。
短短几息间,凌不疑想了许多,最终还是按兵不动。
文皎月身影消失许久,但夭娘还是恋恋不舍望着文皎月离去的方向。
还真是造化弄人,不过,她的确是个幸运的姑娘。
没想到还能遇到那个人。
夭娘恍惚的扭过身,入目扫过一袭玄衣的凌不疑,她的短期饭票。
突然间,夭娘觉得短期也挺好。
不过,凌不疑再怎么说也是这府里的主人,她的主君大人。
凌不疑不动,夭娘再怎么想回去仔细瞧郡主亲手雕的核舟都不能先行离开。
“主君”夭娘声音糯糯。
凌不疑这才回过神,不过依旧老面瘫,犹如中风多年的老客。
“东西给我”凌不疑直接伸手要。
“主君,这是郡主赏赐给夭娘的。”夭娘明知自己小命都握在他手,可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把东西送出去,细细小小委委屈屈辩解着。
她还没仔细瞧过,那可是郡主送给她,她宝贝的很。
“给我”凌不疑再怎么说也不好直接从女儿家手里直接夺过来。
夭娘坚持了一会儿,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东西递了上去。
“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下去。”
“是”夭娘忍着气,行礼下去。
夭娘:惹到我算你踢到钢板了!
夜里,凌不疑轻轻抚摸过核舟上的每一处,他也不知为何犹爱船只上那双小窗,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两只窗户还能开合。
凌不疑深深的叹了口。
连夭娘这样的人都能有礼物,怎么就不见她给自己添份心意。
明明她与自己认识这么久,明明他们应该更熟悉。
为何一见面不是斗嘴掐架就是形同陌路。
在外征战这些年,他们明明应有许多次重逢,可偏偏次次不得相见。
她似乎一直都很忙,忙到永远是她身边的副将武婢代她行事。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大概是年少相识文皎月对他永远散发的善意。
大概是不甘心为何就因着他拒绝了裕昌郡主,那个向来温柔明媚的女娘便对他拳脚相向,大打出手,此后更是撕破脸皮,断绝情谊。
大概有许多藏在深渊漆黑里不轨心思。
大概自己也想过与她抛开一切,桑麻把酒。
大概他最痛苦,最孤单,最煎熬的日子里,是文皎月如太阳般照进他的黑暗,给了他难得喘息与温暖。
大概,大概是真的讲不清!
只是,他已成执念,忘不掉,甩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