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喊了一声便快步往这边跑。
我小声问林幽，“学姐，你看懂了吗？”
林幽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眉，看着程浩过来。
程芳则看向我，“大仙，我就说他是自己跑的，现在相信了？”
我相信，但我不解，“可他为什么要跑呢？又怎么敢独自进空屋？”
夙珩眉宇间突然泛起一股不悦之色，“这小子，似乎把我们全都耍了。”
我正要问，程浩已经过来，佐证了他的猜测，“对不起，是我骗了你们。”
温和如师兄，脸上竟也有怒色，“你什么意思？”
程浩老鬼身边，噗通一声跪下，“我求你们帮忙，帮帮他们。”
他也有阴阳眼，可以见鬼？
那他之前所谓的胆小，不过是演戏？
这次荒村之行，他到底对我们撒了多少谎？
“到底怎么回事，你若没充分理由……”林幽说着在空中甩了下柳条。
话不用说完，这道破空声，便是最好的威胁，林幽真是人狠话不多。
“我不知道你会道法，在我的计划里，你本该与赵家平他们离开了……”
程浩随后详细说起了他这次的计划，而我和师兄，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很多人不相信道法，但他相信，自从得知师兄会道法后，便有意试探起来。
本来他还没这么快让我们过来帮忙，赵家平正好提起来试胆，他便顺水推舟。
按照他的计划，他会利用水鬼，先将赵家平他们四个吓跑，然后留下我们仨人。
哪知林幽竟然也会道法，而且还很厉害，最后留下的人变成了如今的四个。
师兄问他，“你想要我们帮什么？”
“帮他们离开这里，能入轮回最好，不能的话，做孤魂野鬼也好过被困在这。”
程浩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很迷惑，这些鬼是被困，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林幽问他，“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你也姓程，不会是来自这个村吧？”
之前空屋的灵位上，写的姓氏正是程，而那个女水鬼又叫程芳，不只是巧合。
程浩没否认，“是，我就是来自封水村，只不过我活下来了，成功离开了。”
我第一个想到了当初搜索的相关资料，“所以你知道封水村变成荒村的秘密？”
程浩抬头看向程芳，“没错，封水村原本有十八户人家，一夜之间，死了大半。”
我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百鬼，想通了一个问题，“他们都死在同一个冬夜里？”
程浩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是冬夜？”
我解释道：“这百鬼中，半数都穿着冬衣，那说明他们是死在同一个季节。”
之前我就疑惑过，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死在冬天，十几年前也不至于会闹饥荒。
程浩这才道：“没错，他们一半都死在那个冬天，其他的也是被程芳所害。”
程芳手上居然沾了这么多条人命，岂不已成厉鬼？
思忖间就听林幽问，“所以你看到村民们被我暴力审问，也没出现，是在等着叶星月抓程芳？”
程浩承认的很爽快，“是，程芳的威胁太大，她不被抓，我不敢出来送命。”
我将青蚨剑和一把符纸给了程浩，“拿着，然后详细说说封水村的秘密。”
终于能满足好奇心，我不趁机问清楚，等我们帮他解决了问题，他反悔怎么办？
程浩接过青蚨剑和符纸，“好，这件事在我心里藏了太多年，本身也是种负担……”
封水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那条河叫封水，十来年前的一个冬天，下了暴雪。
大雪封路，村民们有车也不得出，被封在村里，平日里也没储存食物的习惯。
没过几天大家便断了菜，于是有人提议下河抓鱼，好歹先熬过眼前的困境再说。
彼时的河面早已冻住，在村民的齐心协力下才凿破了一小块，河里鱼倒是有不少。
当日去了七八个村民，第一个村民下水后，很轻松抓了几条鱼，于是其他人也下去。
只剩下一个人去喊了更多的人，带着东西来装鱼，最后全村竟出动了近半的人。
除了去做事的中年男女，也有些凑热闹的孩子，大家都想给自己家多留点菜。
毕竟这场雪下了几天，不知何时能出去，而鱼也不是抓不尽，村民抢的差点动手。
结果水下的人还没上来，冰上的人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抓住，接二连三被拖走。
冰面上的人下尖叫着四处逃散，可惜冰面本身滑，情急之下更难控制，纷纷滑倒。
最后那半个村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个都从那个凿开的冰洞拖入了水中。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程芳，甚至连那个冰洞，都是她帮着村民们迅速砸开。
村里的人听到呼声过来，眼看着人被拖下去，不仅不敢靠近，反而尖叫着跑开了。
可惜没用，程芳有一个算一个，抓住扔向冰河，再由水鬼们扔进冰洞里冻死。
当日的冰面之下，尸横遍野，不是被淹死，就是被活活冻死，惨不忍睹。
这次之后封水村的人就搬了出去，哪怕是租房，也要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程浩的父亲当天也在场，但却是唯一跑掉了的人，也成了仅有的目击者。
而他之所以能跑，只因他母亲信奉道法，每个衣服裤子口袋里都要放上符纸。
程浩相信道法便与此有关，至于他能见鬼，则是十八岁那年右眼动过手术。
其中的原理说不清，反正是等他再度睁开眼，就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师兄脸色沉重的问，“可程芳为什么要这么做？与你们村是不是有仇？”
程浩回答，“因为她是厉鬼啊，没有人性的，在此之前每年都要害死些人。”
百鬼中有一半不是穿着冬衣，应该就是程芳每年害死的那些人，这着实太狠了。
难怪在我抓住程芳之前，程浩都不敢出来，有这么一只厉鬼在，他不怕才怪。
程浩继续道：“她杀了这么多人也就算了，还将他们困在村中，不让去地府投胎。”
我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百鬼，“你们这么多鬼，为什么十年来都打不过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