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穷苦人家不配成婚

“嗯，没错。”

对于街坊邻居，张晨很是客气，笑呵呵地开口：

“婶子好，我叫张晨，内人沈桃儿，往后请多关照。”

婶子看到张晨说话如此客气，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儿：

“这小郎君，说话客客气气的，真好听！我姓王，就住你们隔壁，你叫我王婶儿就行。”

“以后啊就是街坊，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来问我，婶子虽然穷些，但这张脸皮在街坊邻居这里，也算是有些分量的。”

这王婶儿性格开朗，说话又敞亮大方，给张晨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看来以后沈桃儿应该不会受欺负。

他笑着回应，却忽然想到一件事，便问道：

“婶子，我还真有个事儿想打听一下。”

“尽管说！”

“嗯……我有一友人，今日打算成亲，但两人都无父无母，对成亲之事一窍不通，婶子你可知道，现在要成亲，需要在官府那里走个什么流程？”

王婶儿眼睛轱辘一转，似笑非笑地看了张晨一眼。

见张晨脸色一红，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笑呵呵的说道：

“晨哥儿，现在世道变了，要是在前年，还是要将两人八字送至官府，给官老爷塞红包，让官老爷盖官印的，若是你与官老爷有交情，那官老爷还会亲自为你们写婚书。”

“现如今啊，这些都没有了！”

张晨一愣：“怎么都没有了？”

王婶儿唏嘘：“世道乱了呗！”

“你别看范阳城规矩挺多，管的严，实际上也就比城外强点。”

“城内越来越乱，大家伙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赚到银子也买不到粮，日子怎么过？那许多人就开始偷鸡摸狗。”

“这样的事多起来，男男女女那点子事，官府也就不管了，管不了。”

“什么三媒六聘，能过到一块去，那就钻一个被窝就是两口子了，若是过不到一块去，两口子随时掰了跟别人睡，也没人会拦着，只要不闹出人命，谁管？”

说道这个，王婶儿可就不困了，她眉头一挑，靠近张晨，低声说道：“唉！我给你说，咱们街上……”

张晨越听越是震惊，但回头一想，这事倒也合理。

秩序都快崩塌了，男女之间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他和王婶儿又聊了一会儿，打听到了黑市卖粮卖肉的地方，便离开了这条街。

范阳城里虽然有粮店，但冬日里，粮店早已售罄关门，想要买粮只能去黑市逛。

黑市，顾名思义，不是什么好去处，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卖儿卖女的，有赌坊野窑子，也有各种各样的帮派盘踞。

正常老百姓去了也只是羊入虎口，但有时为了活着，也不得不去。

张晨从身上撕下块破布蒙在脸上，又将那兽骨吊坠带在身上，运行起来，又去换了点铜钱，这才缓缓走入那黑市之中。

才走进这条街，就能闻到到处都在的尿骚味儿。

街道两旁的小巷四通八达，又窄又小，还有许多十分隐蔽。

这些小巷子的外头的墙边，通常会靠着几个穿着黑袄的汉子，凶神恶煞地看着来往之人，攻击力和王二牛差不太多。

道路两边则都是些地摊，卖什么的都有，从铁器到武功秘籍，还有粮食和不知什么动物的肉，还有卖丫鬟婆子的，让他大开眼界。

按照大周律例，这些人做的买卖都要被关进大牢，但如今这里却根本就没人管，见新人来到黑市，这些摊主甚至都敢上去拽着人家的胳膊叫卖，一副不买就不让离开的架势。

好在张晨是带着兽骨吊坠，存在感极低，这才能一路走马观花下来，没几个人注意到。

肉是不敢在这买了，张晨走到一个卖粮的摊位前蹲下，撤去了吊坠的保护，用手捧了一把摊位上的糙米。

“怎么卖的？”

手里的米被掺了沙子，里面还有小石子，非常不干净。

但逛了一圈下来，这人卖的米已经是质量最好的了，其他家的米更没法看，甚至有变质了的霉米红米掺在其中。

那卖粮的蜷缩着身子，眼皮抬起一点看向张晨：

“一百文一斗。”

这比市价高出一倍有余，若是在粮店买米，比这米品质更好的也就是四十文一斗。

张晨皱起眉：“这么贵？”

那人不屑一笑：“不买就饿着呗！大冬日里头，粮店的米粮秋日就不卖了，谁也没碍着你饿死在路边。”

张晨叹了口气，将提前换好的铜钱串子丢在地摊上。

“来一斗，但你要一舀一舀给我重装，我得盯着你，里头的沙土太多可不行。”

那人默默点头，什么也没说，随手掏出一个布袋，开始当着张晨的面舀米，老老实实地都舀完，这才将钱拿着揣入怀中。

期间，他的眼神还向身后的巷子里瞟了几回。

张晨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2-4】。

攻击力并不算高，张晨心下稍安，站起身来，故意朝着后巷的方向靠近了几分，在阴影之中又看到了一个人的气。

【3-4】。

“拿好你的米，你新来的吧？”那人将一斗米抬到张晨怀里，笑呵呵地说道：

“新来的，你手里捧着这么大袋子米，我劝你可别走大道，街头有衙役天天守着，让他们瞧见了，你这米可就保不住了，在黑市买米买粮，粮食是要充公的。”

“你也得进大牢。”

这话张晨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这东西，宁可信其有。

虽然心里知道这个摊主没安什么好心，但张晨却不愿意冒这个险，与其说刚进城就要直接喝官府过不去，倒不如

“还有别的出口吗？”

米贩子嘴角一咧，指了指身后的小巷：“从这出去，拐两个弯便能绕开，出了这趟街再碰到的衙役不管这个，抓着你，你就给他塞几个铜板，保管什么事都过得去。”

张晨点了点头，一只手轻巧地将米袋子提起来，还放在手中垫了垫：“嗯，知道了。”

米贩子明显愣了一顺，脸色变了变，但依旧让开了身体，让张晨进入后巷之中。

走在昏暗的窄巷子里，张晨启动了兽骨吊坠，悄无声息地向着深处走去，他的存在感在一瞬间降至最低，好像整个人都融进了四周的墙壁一般。

再有几米，他就要路过那个【3-4】攻击力的人的藏身之处，他的身体也紧绷了起来，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