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挑不出刺来

主编罗夫尚也是数学方面的大行家，拿过克拉福德奖、奈望林纳奖，不过他并非专攻数论方向，这时也出声劝道：

“诸位，我认为这个华夏的奇迹小子，确实有些门道。《数学年刊（AnnalsofMathematics）》的主编汉克·安德鲁曾对这奇迹小子的一篇论文进行过点评，说‘他为我们推开一扇崭新的大门，非线性微积分方程组求通解将迎来革命性的思维解放’。现在，这个小子似乎又要通过这篇论文，用力地关上一窗伟大的窗户，我认为，诸位有必要看看，他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维拉斯克斯教授倒是乐于见到加图索教授吃瘪，他第一个笑道：“我同意，来都来了，就看看吧，对不对，加图索教授？”

加图索教授哼了声，冷着脸将目光投注于大屏之上。

另外三个教授本来就是中立立场，既然来了，主编罗夫尚也说得有道理，那便看看这闻名世界的奇迹本科生，到底有多少斤两，是不是名过其实。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到那复杂的论证过程之中，原本气氛紧张的编辑部总算安静了下来。

论证过程非常长，责编特奥观察着众教授的神色，每隔一段时间便慢慢地滚动页面，加图索教授原本一脸的不屑与怒气，看着看着，眼皮不自觉地抖了抖。

而另一个更是“咦”了声，说道：“退回上一页。”

特奥马上操作，把论文转回上一页。

他一边操作，一边留意到五个教授的神色都认真了起来，加图索教授的脸色甚至有些苍白。

温德尔教授拿出一个小本子和钢笔，仔细地算了好会儿，才道：“可以下一页了。”

论文继续翻动，维拉斯克斯教授原本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一丝戏谑的神色凝固住了，其实原本他也不相信一个华夏的研究生，哪怕是被无数大学疯狂的所谓“奇迹小子”、“不可思议小子”，能推翻近百年来的一个成熟体系，可越看下去，他的脸色越凝重，嘴里喃喃道：

“当已知zm=±i2πm，m=0，1，2时，利用伽马函数的性质，得出Γ(z)Γ(z+1/2)=21-2zπ1/2Γ(2z)，进而有ζ(s)=∑n+……天哪，他怎么能想到从这个角度来入手的？”

加图索教授的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他咬着牙，拳头握得紧紧的，好几次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负责给几位大佬添茶水的实习生已悄悄地换过几次红茶了，但教授们连动都没动过那些散发着茶香的热茶。

热茶慢慢变凉，又换掉。

如此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天色已昏暗下来。

十二页的论证过程，五位教授不时低声交流几句，或者停下来拿纸笔反复地计算验证，居然看了整整一个下午！

终于，大屏的界面停在了论证过程的最后一页。

“法克油！”加图索教授忽然拿起茶杯，狠狠地朝地上砸了下去。

杯子粉碎，茶水飞溅，加图索教授又恨恨地骂了句：“法克油！”转身甩袖而去。

谁都没说话，十几年的心血忽然被证明只是在做无用功，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偏偏事实摆在面前，在座哪个不是数论方面的顶尖行家，可偏偏就是挑不出刺来！

这个华夏小子的论证过程，完美得不可思议，毫无破绽！

加图索教授走了好会儿，维拉斯克斯教授才从论文中收回视线，他脸上全是惊喜与不敢置信。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维拉斯克斯教授叹道：“我的上帝，他真的关上了这扇伟大的窗户。黎曼猜想的主流破解思路之一，哈代-拉马努金体系，成为了历史……”

温德尔教授又仔细地看了遍手里的笔记，终于摇了摇头，怅然若失道：

“了不起，了不起，后生可畏哪。这个华夏的奇迹小子，真的完美地论证了即使能成功证明‘临界线上的非平凡零点占全部非平凡零点的比例达到100%’，也无法证明得了黎曼猜想，因为这只是无限对无限，还会有有限多个甚至无限多个非平凡零点位于临界线之外。哈代-拉马努金体系被盖上了‘过时’的印记，起码在证明黎曼猜想上，已不再有投入时间精力的价值了。”

另外两个教授也缓缓地点头道：“他的思路非常奇妙，真正的论证过程反倒成为了理所当然。这近百年来，无论人努力论证着临界线上的非平凡零点占全部非平凡零点的比例，竭尽全力想将它推到到100%，却从没有人能像这样清晰而指出，哪怕到了100%，也只会有一个死胡同，根本就无法破解黎曼猜想。”

他们转头看向主编罗夫尚：“奥利弗先生，这篇论文的论证过程是没问题的，但你真打算发表出去？”

主编罗夫尚自然明白教授们的言下之意，这论文一发表，绝对于轰动全世界，更会引起无数人的非议与讨论，哈代-拉马努金体系有无数的徒子徒孙，更有无数的信徒，尤其是印度，拉马努金就是被神化的数学家，拉马努金奖更是世界著名的数学奖项，现在被打脸，多少人会如加图索教授那样暴跳如雷？

更别说无数数学家都投入了大量的精力，沿着这个体系钻研黎曼猜想了。

这下可是真将无数的论文与厚厚的草稿纸一起，塞到碎纸机里了。

主编罗夫尚沉默了一会，忽然咧嘴一笑：“这总比他们再研究几十年，然后发现此路不通时更好，不是吗？”

维拉斯克斯教授笑了，鼓掌道：“不错，是这个道理，起码他们可以往雅克·所罗门·阿达马体系努力。这个华夏的小子竭尽全力地交上了一扇窗，却还留下了另一扇真正伟大的窗户……”

他正有些幸灾乐祸甚至有些得意地诉说着自己的研究方向时，手机忽然响了。

维拉斯克斯教授看了下来电显示，脸露意外之色，这是另一本世界顶级数学期刊《数学新进展（InventionesMathematicae）》的编辑部电话号码。

他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极客气地声音：“维拉斯克斯教授，很抱歉打扰您了。我们这里有篇投稿的论文，是有关雅克·所罗门·阿达马体系与黎曼猜想的，想请您当评审专家，看看这篇论文的论证过程是否正确。众所周知，您是雅克体系方向的权威人物……”

维拉斯克斯教授不知怎的，右眼皮忽然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他下意识地问了句：“这论文的标题是什么？”

“《雅克·所罗门·阿达马体系无法破解黎曼猜想的证明》。”

“什么？你再说一遍？”

“《雅克·所罗门·阿达马体系无法破解黎曼猜想的证明》。”

维拉斯克斯教授只觉得嘴巴有些发苦，他深吸口气，问道：“这论文的作者谁，方便透露下吗？”

“是一个近半年来非常有名的华夏天才本科生，叫陈季常，不知道维拉斯克斯教授您有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他曾在IPhO……”

维拉斯克斯教授没再听下去，他脑海里嗡嗡地响着，只是一遍遍回荡着刚才加图索教授愤怒的那两声“法克油”。

那可怕的华夏小子，不会打算连这扇雅克阿达马体系的窗户都关上吧……

挂了电话，维拉斯克斯教授回头苦笑道：“但愿上帝保佑，我的猜测是错误的，不然，黎曼猜想的破解进程，可能要倒退一百年。”

……

维拉斯克斯教授的预言并没有成立，的确，雅克阿达马体系也被陈季常证明是错误的。但是他的第三篇论文《关于以核心表达式破解黎曼猜想的方向探究》，却在关闭两扇大门后，给大家开了一扇窗。

这篇论文提出可以通过构造法、构造出一组表达式来证明黎曼猜想。虽然论文里只构造出了第一条表达式，算是推开了大门的一条缝。而想要将这门大扇完全推开，起码要五条甚至更多的表达式。

但是这也是新的希望呀！所以，前两篇论文让很多数学家暴跳如雷，黯然销魂，这一篇论文却也让不少的年轻数学家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最终破解黎曼猜想的一丝曙光。

这样一来，陈季常的名声总算是没有彻底跌到底，并不是到了数学界众人深恶痛绝的份上。

陈季常自己却玩得开心，压根不知道这些风波。他也是偶尔打开邮箱看了看，发现自己这三篇投向顶级期刊的黎曼猜想论文都进入到专家评审环节了，这让他开心了一下。

估计顺利的话，这三本期刊都会在七月的那一期刊登他的论文了。

陈季常并不知道自己这三篇未正式发表的论文，已通过评审专家的口耳相传，引起了国际数学界极大的轰动与争议。他只是想着，这三篇论文应该足够拿到数学硕士学位了吧，那么自己要不要攻读数学博士呢？有些伤脑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