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绾绾并不知扶盘与周绫绫私会的事。
她今日很早就出门,前往城外的一个贵族家做客。
这个贵族的女儿也是习武之人,确切地说,是她师妹。
师妹闺房。
“荀师妹,门主为何要让扶盘去查这事?”周绾绾问。
荀师妹是个小家碧玉,生得小巧清秀,答道:“门主说,扶盘应该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为了些身份极其低贱的妓子都不惜得罪寂灭教。
若他知道彩涯城内外失踪了这么多女子,定然会去找寻真相。”
“门主自己为什么不查?”周绾绾仍是不解。
“门主如何不想?”
荀师妹神色黯然道,“可她被人重伤,也不知捱不捱得过。
门主还说了,如果她没捱过,就把门主位置传给师姐你。”
周绾绾整个愣住。
待回过神来,连连摇头道:“门主不会死的。”
忽然,一名侍女来到门外,敲门道:“小姐。”
“进来。”
侍女进入,平静脸色瞬间作作悲戚之色,泪水哗哗掉落,哽咽道:“周师姐,荀师姐,门主半个时辰前仙逝了。”
二女闻言,惊恸不已。
侍女等两人悲伤一阵,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递出:“周师组,门主临死前交代把它交给你。”
周绾绾擦了泪水接过玉简贴在了眉心。
然后,她的脸色变得震惊,不相信以及充满矛盾与痛苦。
“怎么了?”荀师妹问。
周绾绾失神许久,才回道:“师妹,我不配接任门主之位。”
“到底怎么了?”
“门主她本是一个大家闺秀,但她年幼时……就被我爹给侵犯了……这才建立了天香门,起誓要保护女子不受迫害。”
周绾绾神情充满了纠结痛苦。
实际上,她还有一点没说。
那就是门主其实找到了那些失踪女子的真相,却被她爹给发现。
念着两人以前的关系,涯侯收了一点力,只是重伤了门主。
而失踪女子的真相,便是她爹做的。
她从未想过……一直宠溺她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残忍的衣冠禽兽。
……
望夕楼外。
扶盘站累了,干脆坐在了石凳上。
“你还有事吗?”扶盘问。
面相忠厚的管事忙拱手:“小的这就离开。”
“慢着。”
扶盘却叫住了他,笑着诈道:“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管事一愣:“公子说什么?小的听不懂。”
扶盘叹了口气:“这几日我问了别人,得知了寂灭教的手段。
那寂无老祖擅长无声无息秘法,而寂雾老祖却变幻莫测得很。
我猜……你这管事可能是假的,是寂灭教门人冒充的。”
“公子说笑了,小的还是听不太懂。”管事很疑惑。
“算了,你不承认,本公子也懒得再问,我要回去了。”
扶盘起身欲离开,这明摆着的大坑,他才不会跳。
忽然,管事一脸惊慌大喊:“来人,快来人啊……扶盘小贼欲侵犯绫绫小姐。”
说完还狠狠拍了自己一掌,嘴角溢出血沫。
走进庄园的周无间灵识恰好释放,便听到了这声音。
他闪身飞起,数息便至望夕楼所在。
不少仆人侍女也闻声朝这边跑来。
“怎么回事?”
周无间已用灵识感应到了楼内周绫绫的情况,但还是再问一遍。
管事“扑通”一声跪地,满脸惊慌害怕道:“回侯爷,今日扶盘公子约绫绫小姐来此。结果……扶盘公子偷偷给小姐用了合欢散,并带到了望夕楼里欲行不轨……
若非小的察觉有异,恐怕绫绫小姐已遭贼子侵犯。
这贼子被我撞见,就要出手杀了小的,幸好侯爷及时赶到。”
周无间瞬间脸色阴沉下来,冷冷盯着扶盘:“扶盘,本侯自认待你尚可。你却用下流手段企图夺走我女儿清白,是也不是?”
扶盘看了涯侯与管事一眼,有些糊涂道:“涯侯,你确定弄明白了情况?
在下是被绫绫小姐约来此处,还未进楼就感应到了绫绫小姐情况有异,压根没有进楼里。
反倒是这管事,满口胡诌,阴谋陷害意味十分明显。”
周无间冷哼一声,问道:“你区区练气,如何感应?”
看来他是执意要让白蛇现身一见了。
扶盘无奈道:“孔雪姐姐,请出袖里。”
一条细长白蛇飞出,盘踞在扶盘肩头,开口道:“涯侯,我叫孔雪。你我同为金丹,你可还有问题?”
周无间紧盯一阵,感应到白蛇的气息十分纯正浓郁,脸色不由渐渐缓和。
“扶盘,你说你是被人骗到这里,那该如何解释现在的情形?”
“这便要问问你这位管事了,说不定,他是寂灭教的人变的。”
扶盘冷笑。
“胡说。”
周无间不悦道,“本侯的人怎会出问题?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本侯不会听信管事的一面之辞,但也不会相信你的胡乱猜测。
现在的情况有目共睹,本侯的女儿中了合欢散,本侯府里的管事被人打伤。
这事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也逃不了干系。”
扶盘已经意识到不妙,还未回话,孔雪便忍不住斥道:“姓周的,你这般不明事理不究事由之人,到底是如何坐上诸侯之位的?”
“孔道友,我看在你也是金丹境,便客气称你一声道友。”
周无间冷声道,“但你要明白,这彩涯城是本侯的地盘。本侯做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孔雪被气得鼻孔冒烟,恼火道:“扶盘,这个姓周的摆明了要找你麻烦。我看这破地方不待也罢,咱们这就离开。”
扶盘点头道:“没错,咱们不受这个气,今天就走。”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
周无间神情再次阴沉如水,“今天这事你不给个交待,就休想活着离开涯地。”
看他善不罢休的样子,扶盘明白想走确实很难,于是沉吟道:“那你想怎样,莫非要留下我的脑袋儆告四方?”
周无间冷笑:“本侯在乎的是你小命吗?
本侯在乎的是女儿的清白。
你给她用了合欢散,还看了她的身子,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莫非涯侯想让我娶了你女儿?”
扶盘愈发不解。
他何德何能,亦无身份背景。若真娶了,便是高攀。
涯侯除非脑子进水才上赶着这样做。
另外,今天这事处处透着诡异。
涯侯若要将女儿嫁给自己,根本没必要用这种龌龊手段促成,甚至都用上了威胁。
既然这事排除了涯侯是推手,那这个管事就很可疑了。
不论管事是不是寂灭教的人,总之他对扶盘怀有恶意,用心不良。
而涯侯宁愿相信管事的话,显然更乐见管事说的“真相”。
那么,涯侯强硬地笃定他对周绫绫欲行不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涯侯真的想把女儿嫁给自己?
他思量无果,却听周无间道:“扶盘……本侯本来很欣赏你的诗才,我的绫绫也是如此。
可你却借着这份欣赏侵犯我女儿清白。
以本侯原来脾气,直接将你剁碎了喂狗都不过分,哪怕你受王女看重,哪怕你有金丹境相助。
但是,看在你前几日出手帮忙捉拿寂灭教门人份上,本侯愿给你一个机会。”
扶盘呵呵一笑:“涯侯有什么打算,便直言吧。”
涯侯没在意他的不满,兀自道:“过两日,便是正式招亲日子。
若绫绫未看中别人,到时还是由你上台,让绫绫挑中你。
但是,本侯并不放心你的品性,所以要软禁你一段时间,直至绫绫原谅了你愿意嫁你为止。”
“软禁我?”
扶盘一愣,难道涯侯的目的,是困住他不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