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下山(二)

从青云门到河阳城之间,路途遥远且崎岖不平,但对于青云门那最为“出色”的四位弟子而言,这段旅程本该如闲庭信步般轻松自在。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其他三人皆是驾驭飞剑时身姿潇洒、游刃有余,唯独张小凡显得颇为吃力。

原来,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张小凡一直处于养伤状态。而苏茹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她深知张小凡定会安然无恙地恢复过来,于是提前传授给了他一些青云门深藏不露的道法秘诀。不仅如此,就连如何驱使法宝在空中自由翱翔的法门,苏茹也毫无保留地一并传给了他。

实际上,要想掌握这种御空飞行之术并不复杂。只要自身的道行足够深厚,所使用的法宝不至于太过低劣,再加上青云门独有的道法作为辅助,并运用强大的念力来驱动法宝,便可轻而易举地实现空中驰骋。只可惜,张小凡目前的修行尚浅,尽管手中的法宝品质上乘且来历不凡,但由于其过于古怪罕见,导致他对刚刚学到手的青云门道法感到十分生疏。因此,当他真正尝试施展这御空飞行之术时,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麻烦便接踵而至。

就这样,他们一行四人穿越层层云雾,跨越座座高山。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段距离原本只需不到半日的时间便能抵达终点——河阳城。可是,由于张小凡这边状况频出,大大拖慢了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以至于四人一直到夕阳西下,天边泛起绚丽晚霞的时候,才终于遥遥望见了河阳城那巍峨的城墙轮廓。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和嫌疑,张小凡与其余三位同门师兄弟商议之后决定,在河阳城外一处幽静偏僻之地降下飞剑,改为徒步走入城中。

只见张小凡如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但刚一接触地面,他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直接瘫倒在地。此时的他,从头到脚已经完全湿透,仿佛刚刚从水中捞出来似的,原本红润的面色此刻变得惨白如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不停地颤抖着,那副筋疲力尽、摇摇欲坠的模样实在令人心疼不已。单看这情景,似乎比当日那场激烈的比试还要辛苦万分。

回想这一路上在天空中的经历,张小凡可谓是险象环生。他好几次都险些无法掌控住手中的烧火棍,那烧火棍仿佛突然间有了自己的意志,拼命想要挣脱张小凡的束缚。若不是寒沄轩等人心细如发,一直在他身旁留意观察,察觉到情况不对劲后,始终不敢离他太远,并在关键时刻及时出手相助,恐怕这位新入门不久的青云门“出色弟子”早就从高空直直坠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一命呜呼了。如此一来,他不仅未能给师门增光添彩,反而会成为青云门的千古罪人,令整个门派颜面扫地,从此沦为江湖笑柄。

经过短暂的歇息调整之后,张小凡总算勉强恢复了一些体力。不过相比之下,曾书书倒是显得轻松自在许多,他依然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走到张小凡身边,与他并肩而行。对于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曾书书只字未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与此同时,他的嘴巴一刻也没闲着,滔滔不绝地向着寒沄轩等人介绍起眼前这座河阳城来:

“你们瞧,这河阳城可是方圆百里范围内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啦!居住在这座城中的百姓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之众呢。再加上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正好处于交通要道之上,南来北往的商旅络绎不绝,自然也就越发地繁荣昌盛起来……”

寒沄轩越听越是不解,心中暗自思忖道:自己以前也曾到过河阳城,可为何对此人的了解远远不如呢?正当他满心好奇之际,张小凡似乎洞悉了他的心思,抢先一步开口问道:“书书,你怎会知晓这么多事情啊?”

只见曾书书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然后俯身贴近张小凡的耳畔,轻声低语起来。张小凡起初听得一脸茫然,但随着曾书书话语的不断深入,他的眼睛逐渐瞪大,满脸皆是惊愕之色。

而此时,走在前方的寒沄轩与陆雪琪并未察觉到身后两人的动静。寒沄轩转头看向身旁的陆雪琪,微笑着提议道:“陆师妹,你看这天色已然渐晚,要不咱们今夜就在这河阳城里寻个地方歇息,待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如何?”

陆雪琪闻言微微颔首,她那清冷如雪的面庞之上,竟然罕见地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宛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般娇艳动人。接着,她用轻柔得几乎难以听闻的声音回应道:“嗯,好吧。”

进入城内后,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早早地就将身上所穿的青云门弟子服饰换下。如此一来,倒是顺利地融入了人群之中,并未引起他人过多的关注与怀疑。

然而,尽管着装低调,但陆雪琪那绝美的容颜却依然无法掩盖其光芒。一路走来,她宛如仙子下凡一般,吸引着众多路人的目光。人们纷纷驻足观望,惊叹于世间竟有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

走在一旁的寒沄轩忍不住偷偷瞄了陆雪琪一眼,只见她虽然面容毫无表情,仿佛对周围人的注视毫不在意,但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深处,还是难以掩饰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看到这一幕,寒沄轩心中不禁为那些不知死活盯着陆雪琪看的路人们捏了一把汗,暗自思忖道:若是陆雪琪手中的“天琊”神剑突然出鞘,恐怕这些路人就要大祸临头、倒霉透顶了。

好在陆雪琪那超乎常人的涵养着实令寒沄轩大为吃惊。即便是身处如此众目睽睽的场合,被众多人团团围住并肆意骚扰,她却依然能够保持住那份令人惊叹的冷静与克制。自始至终,她都宛如一座冰山般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跟随着队伍前行,仿佛周围那些嘈杂的声音和不怀好意的目光完全无法影响到她内心的平静。

就这样,一行人缓缓地走着,最终来到了一家名为“山海苑”的客栈跟前。这客栈看上去气势恢宏,门庭若市,显然是当地颇为有名的一处落脚之地。

而在这支小小的队伍之中,曾书书凭借着自己年长几岁以及更为丰富的人生阅历,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核心人物。像是寻找住处这样看似微不足道,但实则至关重要的琐事,自然也都是交由他亲自出马去操办。

只见曾书书步履矫健,犹如一阵疾风般大步流星地走向客栈大门。站定之后,他面带微笑,与店家展开了一番有礼有节的交涉。没过多久,他便顺利地为大家预定好了房间。

紧接着,店家满脸堆笑,热情洋溢地引领着他们朝着客栈内部走去。穿过宽敞明亮的大堂,绕过曲折幽静的回廊,不多时便来到了位于客栈最深处的后园。这里环境清幽,景色宜人,绿树成荫,繁花似锦,一座座精致典雅的别苑错落有致地分布其中。

他们四人被安排住进了西苑,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间独立屋子。进入房间后,大家先是稍作休整,各自歇息了一会儿以缓解旅途的疲劳。待恢复些许精力之后,曾书书便又主动召集起众人,一同前往前头的酒楼用餐。

山海苑作为一家自带有酒楼的地方,其位置相当优越,正好坐落在河阳城最为繁华喧闹的那条大街之上。然而,当人们踏入这酒楼的三楼贵宾厅时,却会惊讶地发现这里竟是一片宁静祥和,与楼下街道上的嘈杂形成了鲜明对比。

整个宽敞的大厅内仅仅摆放着不足十张桌椅,显得空间格外开阔。此刻,其中五张桌子旁已经有客人正在享用美食。

曾书书轻车熟路地唤来店小二,熟练地点了好几样菜肴。从他那副驾轻就熟的模样来看,显然对此处极为熟悉,想必是这里的常客无疑了。

他们四个人紧紧地挤坐在同一张桌子前面,张小凡好奇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精美的室内装饰上。他不禁转头对着曾书书问道:“师兄,在这里消费是不是需要花费许多钱财啊?”

面对张小凡的疑问,曾书书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立刻回答。不过,没过多久,一旁的店小二倒是替他做出了解答。

又过了一小会儿,众人看到所点的菜肴都已经全部上齐,于是纷纷动起筷子,开始尽情地品尝这些美味佳肴。正当三个人吃得津津有味、满嘴留香的时候,突然,楼上传来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这寐鱼据说是产自南方诸钩山的特色水产,距离此地足足有千里之远呢!你们这家店究竟是怎么把它运过来的呀?难道不是在欺骗顾客嘛!”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转头望了过去,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张宽敞的大桌上。只见那里坐着八个人,其中有六个男子皆身着黄色衣裳,另外还有两名女子。一名女子身穿一袭黑色长裙,面上蒙着一层薄薄的轻纱,让人难以看清她的真实面容,但从那偶尔露出的几分如雪般白皙的肌肤,可以想见其姿容定然不俗。而另一名女子,则正是刚刚开口说话之人。此女看上去年纪尚小,大约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身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衫,显得清新脱俗、娇俏可人。她生得一副秀美的相貌,细长的眉毛如弯弯月牙儿,细腻如雪的肌肤吹弹可破,尤其是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一般灵动有神,令人不禁眼前一亮。即便是与素有冰山美人之称的陆雪琪相比,恐怕也是不遑多让。

就在这时,张小凡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轻呼——“啊!”原来他也被这名女子的美丽所吸引。而当那女子说完这番话之后,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坐在这一桌的陆雪琪身上。显然,陆雪琪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同样令这位女子感到惊艳不已。正所谓女子皆爱美,哪怕像陆雪琪这般平日里总是冷若冰霜的女子,此时此刻竟也忍不住对那名女子多打量了几眼。

此时,一直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寒沄轩将视线先是投向了张小凡,接着又转向对面的那位女子,似乎在瞬间明白了些什么。他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语重心长地对着张小凡轻声说道:“若是真心喜欢,那就勇敢地去追求吧。”

张小凡听到这个问题后,心中一阵慌乱,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没......没有啊!”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眼神也有些躲闪,不敢与其他人对视。

此时,周围的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张小凡,看到他那副慌张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让张小凡感到更加窘迫和不安。

然而,就在这喧闹的场景中,有一道清冷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这一切。那是一名身着水绿衣衫的女子,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美丽的脸庞上毫无表情,但那双灵动的眼眸却透露出一丝好奇和疑惑。她默默地观察着张小凡,似乎想要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闪烁在天空之中。一顿美味可口的晚餐过后,张小凡等人都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回住处的路途。一路上,他们谈笑风生,分享着今天的趣事和感受。

当他们来到西苑门口时,曾书书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众人说道:“今晚诸位就暂且在此处歇息吧,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咱们还要继续赶路,前往那神秘的空桑山呢。”说完,他微笑着向大家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进了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