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鸿钧

在混沌的背景中，一条浓缩了无尽能量的长河轰然展现。

波涛浩荡，曲折蜿蜒以亿亿万里，在上下左右前后各个方向肆意奔腾。

数以千万亿计的画面，不断长河波涛中起始生灭，分合变化。

刹那间也不知道演绎了多少盛衰变化。

最终浩荡长河在侵占了不知道多少混沌范围之后。

猛然一下，竟然静止下来，似乎在这瞬间成了张不会动弹的画卷。

随后。

无穷紫气从这画卷中蔓延。

囊括四极八荒同时，长河隐去，画卷中的种种景象，也开始变得鲜活。

一方苍茫世界就此缓缓展开！

“又一次轮回！”

宏伟不可思议的紫霄宫中。

鸿钧高距世界顶端，看着自己一手造就的世界轮回。

叹息着。

声音里有深深的疲惫。

洪荒。

金仙无数，大罗遍地，准圣才能够稍微抖抖威风。

真正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实际上只有那么区区几尊混元圣人。

道祖鸿钧，更是身合天道，为诸圣之师。

整个洪荒世界，已经没有比他更强大，更威严的存在。

这样一尊执掌权柄，把握阴阳，牛逼到不能再牛逼的洪荒顶尖人物。

如今高距紫霄宫云床之上，神色全没有什么恬淡自然。

相反他的眉心所积郁着的，是一种疲惫，一种绝望。

“这是多少次了？”

鸿钧默默存思，试图分辨清楚，他究竟带着洪荒世界，在这混沌虚空中轮回了多少次。

然而最终他也没有能够得到答案。

似乎在这无数的轮回中，他的思维也已经被混沌浸染了部分，再不能如同曾经刚刚证道时候，澄净清明。

“难道，我竟然要辛辛苦苦修炼无数岁月，走到洪荒世界顶点。”

“引导量劫，完善天道，从道封神到西游到白蛇，一次次辛苦筹谋，最终居然是要跟着世界一起沉沦不成？”

鸿钧端坐紫霄宫中，俯瞰世界。

观望着比起最初，已经缩小了很多、孱弱了很多的世界。

那种疲惫、忧愁的感觉越发明显。

月满则盈，水满则溢。

对于一个世界而言。

也是如此。

洪荒世界由盘古开辟。

整个可以说是寄托在曾经盘古留下的遗产之中。

随着鸿钧身合天道。

诸圣人一尊尊归位。

三族争霸、巫妖量劫、封神西游白蛇等等故事走过。

天道日益完善，规则越发稳固。

然而这完善、稳固之后，洪荒世界迎来的却不是再度跃升、突破。

反而是无路可走之后的内卷反噬。

身为道祖。

鸿钧与天道一体两面。

当他第一次意识到灵气消散，世界正逐渐走向破败的时候。

还以为是自己最初的选择有问题。

因而强行打破一切，重启宙光，二次演化。

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实验。

最终鸿钧却发现。

他们其实已经无论可走了。

不论是激进还是保守，是拖延还是加速。

最终的内卷都无可不免。

最终的相互毁灭也无可避免。

到了今天。

又一次的重启之后。

鸿钧发现哪怕自己千锤百炼的道心，竟然也出现了些微破绽。

“一次次的重启，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天道，都有巨大伤害。”

“最初时候，我可以将世界重启到盘古身化天地的那会儿。”

“而现在……”

鸿钧心中略微推算，就知道时间线乃是处在自己诏令诸圣人前来紫霄宫，商议封神的前夕。

“以本源破灭溃散的程度来看，最多再重启两次，洪荒就会彻底毁灭！”

“然而出路在哪里呢？”

鸿钧思索着。

之前他在世界发展到顶点的时候，选择打破一切，重启轮回。

而在这千百次的试验后。

鸿钧不得不承认，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如此看来，他只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效仿开天辟地的盘古。

牺牲自我、牺牲玄门诸神众圣。

让所有人自斩本源，自灭真灵，融入世界本源之中。

以此换取世界新生。

也许在这新生之后，世界能够获得再一次的成长突破。

“但即便如此，机会也不过万分之一。”

“更有可能的是，新的鸿钧，新的圣人重复我这无数次的轮回故事……”

鸿钧思来想去。

总觉得这条路根本不行。

破灭天道，将一切打烂重来，固然是饮鸩止渴。

牺牲自我以成全世界看起来伟大，突破的希望也同样渺茫。

完全不可控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就是如此自杀，最终却是与证道永恒的愿望背道而驰。

总不能说元神肉身泯灭之后，还有意志精神可以留待后来者传承吧？

长生永恒乃人间第一大欲。

自我放弃，这需要的决心是在太大。

道祖鸿钧站在世界顶点，神通无量。

面对这样的选择，也不能不承认，他实在是很难下定决心。

“唉！混沌无尽，按说既然有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也该有其他存在做出同样举动才对。”

“为何我之前无数次引领太上元始等圣人探索，却总是无法发现新的世界。”

“甚至就连想要开辟出新世界来反哺洪荒，也根本无法做到？”

在很久以前鸿钧就想到。

既然没有办法单纯凭借着洪荒自身的力量，突出重围。

那么，向外求取，扩展本源，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在那些尝试中。

鸿钧曾经让太上元始通天，接引准提女娲等等圣人从洪荒出发，想着混沌四面八方探索。

试图找到新的独立于洪荒之外的大世界。

然后不管是战争掠夺亦或者别的什么方式。

总之就是引导其他世界的本源，融入到洪荒内部。

然而这尝试失败了。

哪怕鸿钧亲自出发。

耗费了无量时间之后，他们仍旧没有办法从混沌中发现任何独立世界的存在。

随后鸿钧又集合诸圣人之力，试图学习盘古，开天辟地，再造新世界。

可是最终的结果也是失败。

开辟出来的世界，根本无法摆脱洪荒的影响，总是莫名其妙的归流入海。

想到那种种失败的尝试，鸿钧就感觉自己脑壳隐隐作痛。

正叹息中。

忽然听到紫霄宫外，几道清音传来。

“我等奉诏前来，还请老师接见……”